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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故事系列之 舞雪痴心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                舞雪痴心
                           撰文 胭脂泡泡

  我是不是一个有点胖的男生,不愿意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只是我承认,比古天乐、金城武......,是差了许多。
  但是扮一个普通人的角色,我还是有些资本的,曾经在大家的赞美声中,我有滋有味地渡过了十多年。
  小学的时候,班上的四大美男,其中有我,这个荣誉伴随着我一直到了初中。
  我也以为骨头和皮肉既是天生,怎么样都不会走样变形的。直到我吓着了一个好久不见的小学时的美眉,我才发现我的体型伸展成了这个模样。
  可那偏偏是青春情怀蠢蠢欲动的年龄。
  毛毛燥燥了一段时间,很快心宽了。黑黑天天在我身边,她没有提醒我,没有提醒我,也就是说她没有嫌弃我。
  

  小时侯我家住的是平房,邻家有女,跟我同岁。她就是黑黑。
  我无法描述黑黑的模样,她一点一滴成长变化的样子,在我脑海里交叠着无数。只是黑黑的头发,永远是黑亮黑亮的,那是她与生俱来的印记。
  黑黑和我的父母都是老师,所以我们总有机会分在同一个班上课,坐同一张桌子。我牵着她的手上学,牵着她的手回家。
  黑黑家有很多的书,我们每天在她家的书房里一起做作业,然后一起看书,每晚总要磨蹭到黑黑妈妈说不早了,多多回家休息吧。
  偶尔黑黑走亲戚家,我就一个人蜷在自己的小房间,没有其它人找我玩,我也不想找其它人玩。
  黑黑在班上很老实,在我面前却调皮。记得每次写小字,我总比她写得好写得快,那时候身手比现在灵活。于是黑黑不高兴,撅着小嘴瞪着我,“多多,不许你写那么快,不许你超过我!”趁我上洗手间,黑黑会拿起橡皮擦,飞快地擦掉我小字本上比她多出的部分,再回来看到的,是黑黑咬着下唇,挤眉弄眼的坏笑。
  黑黑开心,我也开心。我还是写得飞快,在想看黑黑撅嘴的时候。然后装作上洗手间,再回来看黑黑笑得象一朵小花。
  

  不记得是在几年级的时候,黑黑突然不再让我牵她的手,我也觉得不应该牵了,我不想让班上的男生笑黑黑、笑我。再后来黑黑家搬走了,好几站路远,我也不能跟她一起做作业了。
  难受了好一阵子,对黑黑的依赖渐渐地淡了。
  那时候班上有一个长得很耀眼的女孩,男生都喜欢围着她转。而黑黑,就跟大多数女生一样,闪不出光芒,也没有男生注意她。我想我应该喜欢那个女孩,大家都喜欢。
  我的目光开始不时落在那个漂亮女孩身上,只是在黑黑需要帮助时,我才会回到她身边。每回灯下做功课,我还是习惯写得飞快,格子里常常泛起黑黑的笑,然后又浮上那个女孩的笑,女孩的笑闪闪亮亮,黑黑的笑暖暖的,很窝心。
  我不应该喜欢两个女孩,那样很可耻。我听到一个“掉进河里”的故事,于是设计黑黑和那女孩都掉进河里,我先救谁。
  闭着眼,我在河里拼命地游着,河水冰凉冰凉的,黑黑一定冻坏了,我要带她到一个温暖的地方。
  我不想这世上没有了黑黑,我愿意用生命交换。
  

  初一那年,我在一斑,黑黑在四班。那时候的学生都敏感,谁谁关系一好就起哄,我怕人笑我,也怕黑黑笑我。很久没跟黑黑讲过话了,只是把黑黑藏在最暖和的心里。
  那年冬天的期终考试,漫天飞雪。当我走出考场,从二楼的走廊朝操场望去,那情景让我惊呆了,银妆素裹的天地,一个女孩,伸出手去接款款飞舞的雪花。女孩仰起来的脸庞象雪一样晶莹玉润,雀跃的身影象雪枝上颤动的一朵红梅。那是黑黑。
  那是黑黑吗?突然之间又好象不认识了。眼前的女孩是谁,是谁......
  依稀记得很久以前,我曾拉着她的手,在雪地里飞奔嬉戏。
  黑黑长大了,也漂亮了,与我也仿佛越来越生了。
  

  黑黑的成绩很好,我的功课反而拉下了,字也写不快了。
  可是,为了黑黑,为了能在重新分班时,随她挤进快班,我豁出去了。
  那是我最知道刻苦的日子,终于如愿以偿了。我冲每个人张牙舞爪地笑,借机会渲泻狂喜。
  开学后,黑黑竟分在我同桌。好久都没离得这么近了,真真切切的温暖从身边飘来,心里悉悉酥酥地抖着,好象罐蜜就在身边,没吃到口,已经感觉到甜了。
  我憋足了劲想跟黑黑讲第一句话,憋得脸红脖子粗的也没能讲出来。黑黑咯咯地笑个不停,自己打开了话匣子。自那一刻,我和黑黑又回到了从前,不高兴时她撅嘴,我投降,再然后她笑得花枝乱颤,说多多你越胖越可爱了。
  我俨然已经成了黑黑忠实的护花使者,她移一步,我跟一步,黑黑就问我:“多多,你干嘛老跟着我?”“这......,帮你挡着,我不喜欢你原来班上的那个男生老瞧你。”黑黑一愣,冲我婉尔一笑。
  我认定黑黑的笑是因为,黑黑明白了我的暗示。
  这样一直到了毕业。等高中录取通知的一段时间,我还是常常约黑黑一起玩,一起看电影、逛街、买零食。那时候的天空永远是蓝色的。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黑黑成绩比我好,考进了重点高中,而我进了普中。
  我们开始通信,每月一封。我总用格子信笺,象小字本。一个格一个字的,常常写了十几页。
  直到有次,我在信中明确地告诉黑黑我喜欢她,黑黑回信说:多多,有些话其实早想跟你说了,但又很难开口......
  黑黑语文学得越来越好了,整封信里没有一个不字,却让我陷入剧烈的缺氧中。忽悠中回过神来,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多多,以后少吃些甜食。
  那以后,我没有勇气给黑黑写信了。
  那年的元旦,黑黑寄来了一张贺卡,上面只写了一个字:SORRY。
  我突然想哭,黑黑一直还在内疚,她那么漂亮,那么有才华,还那么善良,她本来就应该喜欢一个比我更好的男生。
  

  我再也没有见过黑黑,只是或从父母,或从同学那里,收集着黑黑的消息。
  黑黑进了重点大学,我进了一所普通大学。
  黑黑有了男友,我还是一个人。
  黑黑毕业,我毕业。
  这个春节,黑黑要随男友去上海,我,要去另一个国家。
  临行前,我想见黑黑一面。
  我接到一个女孩的电话:“请问覃多在吗?”
  “我是。”
  “我是黎燕黑。”
  是黑黑!顷刻时我坠入梦中,血跌到脚底又翻上脑门。那个小女孩银铃般的笑声不见了,耳畔的声音,多了几分含蓄和妩媚。黑黑已经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姑娘了,她这几年的成长我统统错过了,这几年的回忆里,也永远不会有我覃多半点痕迹。
  “喂,喂......,覃多。”覃多,我是覃多,不再是多多了。
  “哦......,黎燕黑,有事?”
  “明天你出门吗?我想......,来看看你和叔叔阿姨。”
  一番腰酸背痛之后,终于把家里拾捣得干干净净,洗头洗澡,自己也弄得灵灵性性。我甚至幻想着黑黑可能会回到我身边。
是母亲开的门,我窝在客厅的沙发里。
  迅速瞥了一眼门外的女孩,栗黄色的波浪发,黑黑?
  “不用换鞋,不用换鞋。”母亲和黑黑兴奋地在门口寒暄着。
  一双黑色尖头的高邦女靴蹬蹬蹬地朝我走来,我不敢抬头。
  黑黑开始说着好久不见,别来无恙的客套话,我也哼哼哈哈地问她近来可好。空调房里缺氧似的,我不敢大口呼气,只得小口小口地换着。
  黑黑又说此去多保重,说完将一个精致的盒子推到我面前,那个咖啡色的盒子看上去都香浓欲滴,是德芙巧克力。黑黑说:“知道你最喜欢这个。”
  “戒了好多年了。”
  “多多......”
  黑黑只坐了十分钟,母亲怎么留都留不住。我甚至没机会偷偷看清楚她的脸。我冲到阳台,大口地换着气,黑黑,你至少留给我一个仔仔细细的容颜。
  漫天的雪花被风舞得凋零,一颗一颗叮在脸上,生疼生疼。看着黑黑挽着一个有着金城武发型和背影的男生从楼里走出,款款漫步在雪里。
  背影依稀,终无回眸。
  雪心碎裂的声音,拧绕在风里,坠落,挥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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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枫下拾英 / 小说故事 / 小说故事系列之 舞雪痴心
    • 写得真好啊。我爱小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