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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 江
刚 来 美 国 时 我 看 到 邻 居 的 白 人 夫 妇 有两 个 亚 州 小 男 孩 , 感
到 很 好 奇 . 一 问 方 知 那 是 领 养 的 韩 国 小 孩 . 后 来 时 常 看 到
白 人 夫 妇 们 领 养 的 黑 人 小 孩, 南 美 州 小 孩 和 亚 州 小 孩 . 美
国 人 似 乎 喜 欢 领 养 外 国小 孩。
半 年 后 的 一 天 , 我就读学 校的老 师 告 诉 我 当 地 小 城 的 托 尼 夫
妇 打 电 话 来 学校 询 问 是 否 有 中 国 学 生 能 帮 助 他 们 翻 译 一 些
领 养 孤 儿 的 中 文 文 件 , 他 们 要 领 养 一 个中 国 孤 儿 . 老 师 问
我 是 否 愿 意 帮 忙. 我 说 行 . 我 和 托 尼 先 生 通 了 电 话 , 简单问
了 一下 情 况 , 并 约 定 星 期 五 晚 上 去 他 家 .
放 下 电 话 后, 我 慢 慢 感 到 心 理 有 点不 是 滋 味 . 我 觉 得 外 国 人
领 养 中 国 小 孩, 对 我 来 说 不 是 一 件 光 彩 的 事，这是中国的耻辱。
因 为在 国 内一 般来说，一 户 人 家 只 有 穷 得 来 连 小 孩 都 养 不 活
时, 才 会 让 别 人 来 领 养 自 己 的 小孩； 同 样地, 一 个 国 家 只 有 不
得 已 的 时 候 才 会 让 别 人 来 领 养 自 己 的 孩 子. 我 对 那些 抛 弃
婴儿 的父母 感 到 愤 怒，他 们 根本不配做父母，他们使我 们 整个 中国 人
一起 蒙羞。而 且 我 对 负 责 领 养 小孩 的 华 人 中 介 人也 很 反 感 , 我
觉 得 他 们 身 为 华 人 确 挣 这 种 黑 心 钱 . 我 真 不 想 去 托 尼家 , 但
已 答 应 在 先 , 也 只 好 违 心 而 去了.
周 五 下 午 五 点 , 托 尼 下 班 后 来 接 我到 他 家 . 托 尼的 住 房 位 于
郊 外, 是 单 家 独 院 , 内 外 环 境 都 很好. 托 尼 有 三 十 五 岁 , 在一
家 公 司 做 事 , 他 的 太 太 也有 三 十 多 岁, 年 青 漂 亮 . 看 得 出 托
尼 是 一 个 很 顾 家 的 男人 , 这 是 一 个 幸 福 温 馨 的 家 . 托 尼 太
太 一 边 做 晚 饭 一 边 和 我 们 交 谈 . 托 尼 告 诉 我他 们 婚 后 多 年
一 直 没 有 小 孩 , 他 们 到 医 院 看 过 , 但 无 济 于 事 , 所 以 他 们
决 定 领 养一 个 小 孩 . 说 话 间 饭 己 上 桌，托 尼 太 太 特 别 为 我 准
备 了好吃的 美 式 烧 烤 . 我 们 边 吃 边淡.
托 尼 讲 了 他 们 领 养 小 孩 的 经 过 . 经 朋 友 介 绍 他 们 找 到了 在
科罗拉多州州 府 丹佛 市 专 门 从 事 中 国 孤 儿 领 养 的 一 对 中 国夫 妇
. 他 们 等 了 近 一 年 才 等 到 这 个 小 孩 . 这 批 小 孩 共 有 16 人 ,
仅有 两 个 男 孩 , 小 的 才几 个 月 , 大 的 不 到 三 岁 . 这 些 孤 儿 分
别 来 自 广 东 , 四 川 , 湖 南 等 省 的 孤 儿 院 . 他 们 要 领 的 是 一
个 8 个 月 大 的 小 女 孩 . 托 尼 递 给 我 一 张 一 寸 大 小 的 黑 白 照
片 , 照 片 上 便 是 这 女 婴 , 约 有 5 个 月 大 小，长 得很 瘦 弱. 看 后
真 让 人 寒 心。 然 后 他 又 递 给 我 一 些 关 于 这位 女 婴 的 中 文 材
料 , 是 中 国广 东 湛 江 的 一 个 孤 儿 院 出 具 的. 我 便 将 重 点 部
分 逐 一 向 他 们 翻 译 . 主 要 是 介 绍 小女 孩 被送到 孤 儿 院 的 经 过
, 以 及 她 的 生 长和身 体 情 况。 他 们 问 了 许 多 在 中 国 旅 行 的问
题, 并讲大 约 在 三 个 月 后 便 到 中 国 接 这 孩 子 . 我 问 他 们 领 养
一 个 中 国 孤 儿 要 多 少钱 . 托 尼 说 大 约 两 万 美 金，包 括 律 师 费
, 代 理 费 , 往 返 车 旅 费 , 以 及 捐 助 给 孤 儿 院三 千 美 金. 看 来
领 养 一 个 中 国 孤 儿 花 费 不 小 .
这 时 我 在 中 文 材 料中 发现了 一 本 英 文 简 报，是 由 丹 佛 市 那 对
专 门 从 事 中 国 孤 儿 领 养 的 中 国夫 妇 编 写 的。主 要 介绍 领 养
孤 儿 的 有 关 问 题和程序. 有 趣 的 是 上 面 还 有 一 些 美 国 父 母 抚
养 中 国 小 孩 的 经 验交流的文章, 以 及 这 些 美 国 领 养 家 庭 聚 会
的 报 道 和 下 次 聚 会时 间的 预 告. 这 种 聚 会 的 目 的 是促 进 各 领
养 家 庭 的 交 流 和 友谊, 关 给 中 国 小 孩 们 创 造 一 种 玩耍的 机 会
. 这 对 夫 妇 还 定期 追 踪 各 家 的 中 国 孤 儿 的 生 长 情 况 . 我 对
他 们的这 些 做 法 很有好感。
饭 后，托 尼夫 妇 请 我 上 楼 看 了 为 这 孩 子 准 备 的 房 间 . 有 婴 儿
床 , 摇蓝 , 玩 具， 墙 上 贴 有 许 多小 动 物 , 托 尼 太 太 还 给 我 看
了 为 这 孩 子 准 备 的 小 衣 服 等 . 托 尼 太 太 说 将 来 还 要再领 养
一 个 中 国 弟弟或 妹妹, 让 他 们 有 伴 . 最 后 他 们 问 我，按 中 国 人
的 观 点，是 否 准 备 齐全，还 缺 少 什 么 ? 我 心 想 在 美 国 当 孩 子
真 幸 福 啊。 我 说 非 常 好 , 真 是 万 事 具 备 了 . 托尼 很 认 真 地
说 , “我 们 想 认 识 一 些 中 国 人 , 或 是 将 来 为 孩 子 请 一 位 中 国
人 做 保 姆 , 以 便 教 她 中 文 和 中 国 文 化 . 我 们 要 让 她 不要忘
记 中 国. 可 能 的 话 还 要 为 她 寻 找 生 身父母 .” 我 心 想 中 国 人 领
养 孩 子 都 尽 量 不 让 孩 子 与 生 身 父 母 来 往 , 他 们 确 要 反 其
道而 行 之 . 看来他们很关心小孩 的中 国文化与血脉，他们对孩 子 的 权利、
可能的愿望的 确 很 尊重，考虑的很周到和长远。告 别 托尼 夫 妇 时 我 说,
我相信 孩 子 一 定 会 在里这 幸 福 地 生 活 成 长 , 她 真 有 福 气. 谢 谢
你 们 领 养了 这 位 中 国 小 孩 . 我 , 一 个 中 国 人 深 深 地 感 谢 您
们 .
回 去 的 路 上 我 想 起一段 两 年 前 的 往 事, 那 时 我 还 在 国 内 的 一
所 学 校 . 一 个 春 天 的 凌 晨 有 人 将 一 个 出 生仅 三 天 的 女 婴 遗
弃 在 学 校 住 外 籍 教 师 的 楼 下 . 早 晨 被 人 发 现 后, 只 见 襁 褓
内 有 一 张纸 条 , 上 写 无 力 养 活 孩 子 , 请 好 心 人 收 养 , 此 外
还 有 女 婴 的 生 日, 但 无 名 无 姓. 有人 想 领 养 女 婴, 但无 法 上 户
口，也 只 好 作 罢 . 大 家 只 能讨论 怎 样 送 她 到 孤 儿 院 . 不一 会女
婴 的 哭 声 引来 了 下 楼 的 外 籍女 教 师们, 结 果 一 位 美 国 老 师 弄
清 原 因 后 马 上 便将女 婴 抱回 了寝室 . 她 立 刻 出 去 买 了 奶 粉, 尿
片和 衣 服, 自 己 喂 养 孩 子 . 她 才 20 多 岁 , 未 婚 . 此 后 , 我 常 见
她 晚 饭后抱 著 孩 了 在 楼 下 散 步。 我也常带著 孩 了 在傍晚散 步，偶
而 还和 她打个 招呼。除了上 课外 她 的 精 力 都 用 在 了 这 孩 子 上 . 后
来 听 说 几 经 拆 腾 她 终 于 如 愿 领 养了这 小 孩. 这事 在 当 时 我 是
无 法 理 解 这 位 老 外 的 .
以后，我对 领 养 孤 儿有了更多的关注。美 国 有 比较完整 的 领 养 法。 美
国第 一 个 著 名的领养提案是《霍尔特提案》。霍尔特和丈夫哈里都是基督徒。
他 们 居 住 在 美 国 俄勒冈州 的乡村。霍尔特 被全世界 尊称为领养孩子们 的
祖母。１９５４年１２月在 一 部记 录片 里，他们看到朝鲜战争之后留在孤儿院
里的孩子们的惨状，那些孩子们的苦境牵动著他们的心，于是决定收养８个朝鲜孤
儿。当时，他们 50 左右，已 经 有了６个 孩 子，而 且社会上 不 鼓励跨 国领
养， 法律 上也没有先例。 为了认领朝鲜去孩子，霍尔特 写信给 国会议员请 求
国会同意，两个月后， 国会通过了《霍尔特提案》。霍尔特的行动影响了世界，她
说：所有的孩子都是美丽的，只要有人爱他们。霍尔特老 人 ２０００ 年 去世，
享年９４岁。然而他 们夫妇博大的爱心一直在美 国被 发 扬光大。
不久 以 后 我 在 一 个 晚 会 上 遇 到 一 位在美 国 私人 孤 儿 领 养机构
中 专门 从 事 中 国 孤 儿 领 养 的 中 国 朋 友 . 我 们 谈 了 很 多 关 于
美 国人 领 养 中 国 孤 儿 的 事 . 现 在 美 国 人 一 般 很 难 在 本 国 内
领 养 到 本 国 孤 儿. 于 是 他 们便 领 养 外 国 孤 儿. 除 了到南 美 州
国 家 外 , 过 去 他 们 也 多 到 日 本 , 韩 国 , 泰 国 等 亚 州 国家 领 养
外 国 孤 儿. 现 在 这 些 国 家 中 有 的 因 经 济 发 达 , 而 由 政 府 出
钱 抚 养 自 己 国 内 的 孤 儿 . 他 们 一 般 不 许 可 外 国 人 来 领 养比
如日 本 , 韩 国 . 九 十 年 代 以 来 中 国 政 府逐渐 许 可 外 国 人 来 领
养 孤 儿, 并 制 定 了 相 应 的 法 律 和 程系 . 于 是 许 多 美 国 人 便
转 而领 养 中 国 小 孩.
中国《收养法》规定：外国人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收养子女，应当经其所在国主管机
关依照该国法律审查同意。收养人应当提供由其所在国有权机构出具的有关收养人
的年龄、婚姻、职业、财产、健康、有无受过刑事处罚等状况的证明材料，该证明
材料应当经其所在国外交机关或者外交机关授权的机构认证，并经中华人民共和国
驻该国使领馆认证。该收养人应当与送养人订立书面协议，亲自向省级人民政府民
政部门登记。
目前 中 国有 许 多 弃 婴 和 孤 儿 ，绝 大 多 数 为 女 婴，福 利 院 所 收
养 的 孩 子 至 少 有 1０万 之 多。每 年吃 穿用 、医 疗、教 育 的 花 费
至 少 要 支 出 ５ 亿 元。几 年来 中 国 已 同 十几 个 国 家 建 立了跨国收
养合作关系。据 统 计，到 目 前 大 约 有 三 万 个 中 国 孩 子 被 美 国 家
庭 所 领 养， 现 在 每 年 都 有 几 千 名 中国 孤 儿 被 美 国 人 领 养 ,
而 且 每 年 有 增 无 减 .
其 实 收养不仅仅是行善，更是一种制度。 领 养 中国 孤 儿 有 很 多 事 要 做
, 很 多 法 律 文 件要 签 署. 比 如对美 国 夫 妇 的 资 格 审 查 就 很 严
格, 要有 一 定 的 受 教 育 程 度 , 有 可 靠 足 够 的 经 济 收 入 , 有 自
己 拥 有 的 住 房 , 无 犯 罪 记 录 等等 . 这 些 资 料还要 上 报 中 国 住
美 国 大 使 馆 有 关 部门 审 查 批 准 . 在中国方面也 有 许 多 事 要做 ,
比 如 民 政 局 会 推 荐 被 选 的 孤 儿 院 . 这 样 要 花 近 一 年 或 更 多
的 时 间 才 能 领 养 到一 个 中 国 孤 儿.
虽 然 美 国 人 领 养 中 国 孤 儿 的 原 因 比 较 多 , 但 主 要 有 两 大 类
. 一 是 无 生 育, 像 上 面 那 对 夫 妇 . 二 是 纯 粹 出 于 爱 心. 其 实
无论那种情况，最重要 的 是 所 有 的人 都 有 一种强 烈 的 爱 心， 他 们 爱
孩 子 , 都 希 望 这 些 失 去 家 庭 的 孩 子 能 够 得 到 人间最可贵的父母
之 爱，子妹 之 爱，家 庭 的 温 暖, 良 好 的 教 育 , 健 康 的 成 长 .
前 不 久 , 我 认识 的 吉 佛 夫 妇 又 领 养 了 第 四 个 小 孩 , 一 个 广
东 女 婴 . 吉 佛 夫 妇 三 十 多 岁 , 丈 夫 工作 , 妻 子 在 家 带 孩 子 .
吉 佛 夫 妇 没 有 生 育 , 几 年 来 他 们 己 相 继 领 养 了 三 个 小 孩 ,
有 白 人 小 孩 , 也 有 黑 人 小 孩 . 一 家 三 个 小 孩 不 光 花 费 很 大
, 而 且 父 母 亲 会 从 早忙 到 晚 . 然 而 去 年 他 们 又 决 定 领 养 一
个 中 国 小 孩 . 后 来 他 们 将 被 领 养 小 孩 的 中 文文 件 请 我 女 儿
译 成 英 文 . 这 是由广 东 省 阳 西 县 社 会 福 利 院 提 供 的孤儿 邱 小
春 的详细中 文 文件。 文 件 报 告了 邱 小 春 被捡 拾 的 时 间地 点 和 经
过，更详细地介绍了她 进 入 福 利 院 后 每 天的饮 食，玩耍，作 息情 况，
以及 生 长 和 体检情 况. 很 快我 们 便 看 到他 们在“非典” 流行之时将 邱
小 春 的从 广 东 领 了 回来 .
我的 朋 友 告 诉我还 有 一 对 美 国 夫 妇 专 门 领 养 了 一 个 中 国 残疾
孤 儿 . 他们 认 为 残疾 孤 儿 更 需 要 温 暖。据 报 道 美 国 抚 养 一 个
小 孩，从 出 身 到 大 学 毕 业 一 般 要 花 费 15 万 美 元 . 领 养 一 个
小 孩 真 是 给他 们自 己 又 多 添 了 一 份 重 任 和 繁 忙. 在 我 接触不
多的美 国朋 友中就有五六个家庭位领 养了中 国 小 孩。
无 论 是 在商 场, 公 园 或 博 物 馆 等 公共 场 所 , 我 们常 会 碰 到 美
国 白 人 父 母 带 著几 岁 的中 国 小 孩, 此 时 我 三 岁 的 小 女 儿 常 向
对 方 的 小 孩 用 中 文 打 招 呼, 对 方 的 小 孩 常 常 没有 反 应, 到 是
小 孩 的 白 人 父 母有时会用 生 硬的 汉 语 说“您 好” 来 回 应 . 因 为 领
养 的 孩子 几 乎 都 只 会 英 而 不 会 汉 语 , 相 反 我 的 女 儿因 自 己
在 家里 带 大 而 只 会 汉 语 不 会 英 语. 看 著 两 个 黑 头 发，黑 眼 睛，
黄 皮 肤 的 孩 子走到一块，想 玩 想 说 , 确没有共同的语言，一 个 说 英 语，
一 个 说 汉 语 , 互 相 不 明 白, 只 得 早 早 分 手。这情景 真让 人感 到 一
种 无 奈. 到 是 我 们 大 人 在 傍 边 闲 聊 的 好.
美国是到中国领养儿童最多的国家。被 领养 的孩子慢 慢 长大懂事后，会 发 现
自 己 是 黑 头 发 黑 眼 睛 黄 皮 肤 , 他们会 问为 什么自己 长得和 别 的
孩 子不一样。他 们 会 不 会 因 为 自 己 的 身 世 而 感 到 自 卑 和 痛 苦
呢 ? 在 美 国 这 个 宽 容 的 国 度里这或 许 不 是 一 个 大 问 题 , 但 有
一 点 是 可 能 的 , 他 们 会 在 心 里 千 方 百 计 地 寻 根 问 祖，追 问
自 己 的 亲 生 父 母 是 谁，追 问 那 里 是 自 己 出 生 的 国 家， 为 什
么 自 己 会 只 身 一 人 来 到 这 样一 个遥 远 的 国 家 , 并 加 入 了 一
个 本 不 该 属 于 自 己 的 家 庭 . 是 被 抛 弃？还 是 自 己 的 亲 身父 母
无 力扶 养 自 已 ? 无 论 它 乡 有 多 好 , 无 论 养 父 母 有 多 亲 , 只 要
是 人 都 渴 望 知 道 自己 生 身 父 母 这 个 永 远 不 能 回 避 的 问 题
. 这 些 孩 子 迟 早 会 面 对 这 些 问 题 . 如 果 解 决不 好 是 否 会 在
他 们 的 心 中 笼 罩 上 一片 阴影. 另 外 ，将 来 他 们 会 不 会 因 为 自
己 是 黄 皮 肤 而难 以 得 到 均 等 的发展机 会 呢 ? 这 很 难 说 .
美 国 人 领 养 中 国 孤儿架起了一座美中两国人民友谊的桥梁，而 且 已 经 成
为 中 美 民 间 关 系牢固的纽带。在 美 国 新 默 西 哥 州 白 人 夫妇，律
师欧 文和 妻子琳 达，几 年 前 领 养了一 个 中 国 女弃婴凯丽。在２００２年
１月，凯丽长 到 五 岁时患上致命的“再生障碍性贫血”，需要著骨髓移植，琳达夫
妇在美国找不到相同的骨髓配型。从医学上讲，凯丽亲人的骨髓或是中国人的是最
有可能与凯丽的相配。于是欧 文和 琳达 携女儿，于 今年２月来 到北京，长 沙、
常德 寻 找 女 孩 的 生 身 父 母 和 寻 求 中 国 医 院 移 植 骨 髓库 的 帮
助。大家 大 海 捞 针 般 地 呼唤 凯丽 的生 父母 站出来救救孩 子；市 民 们
见 报也纷 纷 前 来 医 院 验 血 争取 救 助 这个孩 子。但是最后无功而回。
无 论 这 个 故 事 的 结 果 如 何 , 中 美 两 国 人 民 共 同 抢 救 我 们共
同 孩 子 的 过 程 真 是感 人 肺 腑，催人泪下， 可 歌 可 泣.
惭 惭 地 我 对 美 国 人 领 养中 国 小 孩 有 了 一 个初 步 广 泛 的了 解
, 这 也 改 变 了 我过去 对 这 一 问 题 的 一 些 狭 隘 看 法。 面对外 国
人 领 养 中 国 小 孩，我 既 欣慰又悲哀。欣慰 的 是 孤 儿 们 在 美 国 有
了 爸 爸 妈妈和一 个温 暖幸福的家，这 对 小 孩 的生 活 成 长 确 实 有 益
, 也 对 国 家 有 益 。悲哀 的 是 我 的 祖 国 母 亲 如 今 还 不能 保 护
好 她 的 每 一 个 孩 子，而 让 他 们 流 落 他 乡。这虽 说不上是 中国的 耻
辱，但 并非光彩之事。目 前 在 中国 还 拿 不 出 更 多 地 钱 来 照 顾 好 每
一 个 孤 儿 时, 让 外 国 人 领 养 中 国 小 孩 也是 一 种暂时 可 行的 办
法, 但 不 是 长 久之法 . 孩 子 都 是 母 亲 身 上 掉 下 的 一 块 肉， 毕
竟 相 同 的文化与血脉更有利于孩子 的 成 长。在 努 力 提 高 国 民 道 德 素
质，减少弃婴的同时，政府应更 多 地 承担 和解决 好弃婴 的抚养 问题。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 什 么 流 浪， 流 浪 远 方…” 漂 泊
在 外 我 常 唱 这 首 歌 , 写 到 此 时 我 又 不 禁 想 到 这 首 歌. 几 年
来 我 一 直 想 写 这 篇 关 于 孤 儿 的 文 章，今 天 终 于 了 确 心 愿 了
, 写到接尾时， 我 突 然 发 现 在我 的 潜 意 识 中 似 乎也曾有过象孤 儿一
般 的 朦 胧 感 觉。 我 突 然 感 到 我 最 初 来 美 的 留 学 经历和内心深
处的感受 与 那 些 被 领 养的中 国 小 孩 真 有 许 多 相 似 之 处, 虽 然 我
出 国 时 己 三 十 好 几 . 但是 那 时 我 英语 不 通 , 身 无 分 文 , 举 目
无 亲 , 未曾 打 工，真象一 个孩 子般的孤 独无立. 正 是 一 对好 心 的 美 国
老夫 妇 象 对 待 自 己 孩 子 般 的 对 待 我 , 掺 扶 我 一 步 步 走 了 过
来 , 成 长 起 来.
孩子 是 祖 国 的 财 富 与 未 来。 我 盼 望 著 我 的 祖 国 早 日 福 裕 强
大, 使她能够像 一 个 真 正 的 母 亲那样有 能 力 来 亲自 抚 养 保 护 她
自 己 的 每 一 个 孩 子 , 而 不 至 让 他 们 流 落 它 乡. 我 常 惭 愧地 问
我 自 己，我 为 祖 国 母 亲 的 福 强 添 了 多 少 砖 加 了 多 少 瓦？
孩 子们, 请你们能够谅解你们的母 亲和祖 国；
孩 子们, 祝你 们在 这片异国他 乡的土 地上幸 福生活，长 大 成 材，一生平安；
孩 子们, 望你们为养你们的母 亲和祖 国 尽孝尽责，也为生你们的母亲和祖国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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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 江
刚 来 美 国 时 我 看 到 邻 居 的 白 人 夫 妇 有两 个 亚 州 小 男 孩 , 感
到 很 好 奇 . 一 问 方 知 那 是 领 养 的 韩 国 小 孩 . 后 来 时 常 看 到
白 人 夫 妇 们 领 养 的 黑 人 小 孩, 南 美 州 小 孩 和 亚 州 小 孩 . 美
国 人 似 乎 喜 欢 领 养 外 国小 孩。
半 年 后 的 一 天 , 我就读学 校的老 师 告 诉 我 当 地 小 城 的 托 尼 夫
妇 打 电 话 来 学校 询 问 是 否 有 中 国 学 生 能 帮 助 他 们 翻 译 一 些
领 养 孤 儿 的 中 文 文 件 , 他 们 要 领 养 一 个中 国 孤 儿 . 老 师 问
我 是 否 愿 意 帮 忙. 我 说 行 . 我 和 托 尼 先 生 通 了 电 话 , 简单问
了 一下 情 况 , 并 约 定 星 期 五 晚 上 去 他 家 .
放 下 电 话 后, 我 慢 慢 感 到 心 理 有 点不 是 滋 味 . 我 觉 得 外 国 人
领 养 中 国 小 孩, 对 我 来 说 不 是 一 件 光 彩 的 事，这是中国的耻辱。
因 为在 国 内一 般来说，一 户 人 家 只 有 穷 得 来 连 小 孩 都 养 不 活
时, 才 会 让 别 人 来 领 养 自 己 的 小孩； 同 样地, 一 个 国 家 只 有 不
得 已 的 时 候 才 会 让 别 人 来 领 养 自 己 的 孩 子. 我 对 那些 抛 弃
婴儿 的父母 感 到 愤 怒，他 们 根本不配做父母，他们使我 们 整个 中国 人
一起 蒙羞。而 且 我 对 负 责 领 养 小孩 的 华 人 中 介 人也 很 反 感 , 我
觉 得 他 们 身 为 华 人 确 挣 这 种 黑 心 钱 . 我 真 不 想 去 托 尼家 , 但
已 答 应 在 先 , 也 只 好 违 心 而 去了.
周 五 下 午 五 点 , 托 尼 下 班 后 来 接 我到 他 家 . 托 尼的 住 房 位 于
郊 外, 是 单 家 独 院 , 内 外 环 境 都 很好. 托 尼 有 三 十 五 岁 , 在一
家 公 司 做 事 , 他 的 太 太 也有 三 十 多 岁, 年 青 漂 亮 . 看 得 出 托
尼 是 一 个 很 顾 家 的 男人 , 这 是 一 个 幸 福 温 馨 的 家 . 托 尼 太
太 一 边 做 晚 饭 一 边 和 我 们 交 谈 . 托 尼 告 诉 我他 们 婚 后 多 年
一 直 没 有 小 孩 , 他 们 到 医 院 看 过 , 但 无 济 于 事 , 所 以 他 们
决 定 领 养一 个 小 孩 . 说 话 间 饭 己 上 桌，托 尼 太 太 特 别 为 我 准
备 了好吃的 美 式 烧 烤 . 我 们 边 吃 边淡.
托 尼 讲 了 他 们 领 养 小 孩 的 经 过 . 经 朋 友 介 绍 他 们 找 到了 在
科罗拉多州州 府 丹佛 市 专 门 从 事 中 国 孤 儿 领 养 的 一 对 中 国夫 妇
. 他 们 等 了 近 一 年 才 等 到 这 个 小 孩 . 这 批 小 孩 共 有 16 人 ,
仅有 两 个 男 孩 , 小 的 才几 个 月 , 大 的 不 到 三 岁 . 这 些 孤 儿 分
别 来 自 广 东 , 四 川 , 湖 南 等 省 的 孤 儿 院 . 他 们 要 领 的 是 一
个 8 个 月 大 的 小 女 孩 . 托 尼 递 给 我 一 张 一 寸 大 小 的 黑 白 照
片 , 照 片 上 便 是 这 女 婴 , 约 有 5 个 月 大 小，长 得很 瘦 弱. 看 后
真 让 人 寒 心。 然 后 他 又 递 给 我 一 些 关 于 这位 女 婴 的 中 文 材
料 , 是 中 国广 东 湛 江 的 一 个 孤 儿 院 出 具 的. 我 便 将 重 点 部
分 逐 一 向 他 们 翻 译 . 主 要 是 介 绍 小女 孩 被送到 孤 儿 院 的 经 过
, 以 及 她 的 生 长和身 体 情 况。 他 们 问 了 许 多 在 中 国 旅 行 的问
题, 并讲大 约 在 三 个 月 后 便 到 中 国 接 这 孩 子 . 我 问 他 们 领 养
一 个 中 国 孤 儿 要 多 少钱 . 托 尼 说 大 约 两 万 美 金，包 括 律 师 费
, 代 理 费 , 往 返 车 旅 费 , 以 及 捐 助 给 孤 儿 院三 千 美 金. 看 来
领 养 一 个 中 国 孤 儿 花 费 不 小 .
这 时 我 在 中 文 材 料中 发现了 一 本 英 文 简 报，是 由 丹 佛 市 那 对
专 门 从 事 中 国 孤 儿 领 养 的 中 国夫 妇 编 写 的。主 要 介绍 领 养
孤 儿 的 有 关 问 题和程序. 有 趣 的 是 上 面 还 有 一 些 美 国 父 母 抚
养 中 国 小 孩 的 经 验交流的文章, 以 及 这 些 美 国 领 养 家 庭 聚 会
的 报 道 和 下 次 聚 会时 间的 预 告. 这 种 聚 会 的 目 的 是促 进 各 领
养 家 庭 的 交 流 和 友谊, 关 给 中 国 小 孩 们 创 造 一 种 玩耍的 机 会
. 这 对 夫 妇 还 定期 追 踪 各 家 的 中 国 孤 儿 的 生 长 情 况 . 我 对
他 们的这 些 做 法 很有好感。
饭 后，托 尼夫 妇 请 我 上 楼 看 了 为 这 孩 子 准 备 的 房 间 . 有 婴 儿
床 , 摇蓝 , 玩 具， 墙 上 贴 有 许 多小 动 物 , 托 尼 太 太 还 给 我 看
了 为 这 孩 子 准 备 的 小 衣 服 等 . 托 尼 太 太 说 将 来 还 要再领 养
一 个 中 国 弟弟或 妹妹, 让 他 们 有 伴 . 最 后 他 们 问 我，按 中 国 人
的 观 点，是 否 准 备 齐全，还 缺 少 什 么 ? 我 心 想 在 美 国 当 孩 子
真 幸 福 啊。 我 说 非 常 好 , 真 是 万 事 具 备 了 . 托尼 很 认 真 地
说 , “我 们 想 认 识 一 些 中 国 人 , 或 是 将 来 为 孩 子 请 一 位 中 国
人 做 保 姆 , 以 便 教 她 中 文 和 中 国 文 化 . 我 们 要 让 她 不要忘
记 中 国. 可 能 的 话 还 要 为 她 寻 找 生 身父母 .” 我 心 想 中 国 人 领
养 孩 子 都 尽 量 不 让 孩 子 与 生 身 父 母 来 往 , 他 们 确 要 反 其
道而 行 之 . 看来他们很关心小孩 的中 国文化与血脉，他们对孩 子 的 权利、
可能的愿望的 确 很 尊重，考虑的很周到和长远。告 别 托尼 夫 妇 时 我 说,
我相信 孩 子 一 定 会 在里这 幸 福 地 生 活 成 长 , 她 真 有 福 气. 谢 谢
你 们 领 养了 这 位 中 国 小 孩 . 我 , 一 个 中 国 人 深 深 地 感 谢 您
们 .
回 去 的 路 上 我 想 起一段 两 年 前 的 往 事, 那 时 我 还 在 国 内 的 一
所 学 校 . 一 个 春 天 的 凌 晨 有 人 将 一 个 出 生仅 三 天 的 女 婴 遗
弃 在 学 校 住 外 籍 教 师 的 楼 下 . 早 晨 被 人 发 现 后, 只 见 襁 褓
内 有 一 张纸 条 , 上 写 无 力 养 活 孩 子 , 请 好 心 人 收 养 , 此 外
还 有 女 婴 的 生 日, 但 无 名 无 姓. 有人 想 领 养 女 婴, 但无 法 上 户
口，也 只 好 作 罢 . 大 家 只 能讨论 怎 样 送 她 到 孤 儿 院 . 不一 会女
婴 的 哭 声 引来 了 下 楼 的 外 籍女 教 师们, 结 果 一 位 美 国 老 师 弄
清 原 因 后 马 上 便将女 婴 抱回 了寝室 . 她 立 刻 出 去 买 了 奶 粉, 尿
片和 衣 服, 自 己 喂 养 孩 子 . 她 才 20 多 岁 , 未 婚 . 此 后 , 我 常 见
她 晚 饭后抱 著 孩 了 在 楼 下 散 步。 我也常带著 孩 了 在傍晚散 步，偶
而 还和 她打个 招呼。除了上 课外 她 的 精 力 都 用 在 了 这 孩 子 上 . 后
来 听 说 几 经 拆 腾 她 终 于 如 愿 领 养了这 小 孩. 这事 在 当 时 我 是
无 法 理 解 这 位 老 外 的 .
以后，我对 领 养 孤 儿有了更多的关注。美 国 有 比较完整 的 领 养 法。 美
国第 一 个 著 名的领养提案是《霍尔特提案》。霍尔特和丈夫哈里都是基督徒。
他 们 居 住 在 美 国 俄勒冈州 的乡村。霍尔特 被全世界 尊称为领养孩子们 的
祖母。１９５４年１２月在 一 部记 录片 里，他们看到朝鲜战争之后留在孤儿院
里的孩子们的惨状，那些孩子们的苦境牵动著他们的心，于是决定收养８个朝鲜孤
儿。当时，他们 50 左右，已 经 有了６个 孩 子，而 且社会上 不 鼓励跨 国领
养， 法律 上也没有先例。 为了认领朝鲜去孩子，霍尔特 写信给 国会议员请 求
国会同意，两个月后， 国会通过了《霍尔特提案》。霍尔特的行动影响了世界，她
说：所有的孩子都是美丽的，只要有人爱他们。霍尔特老 人 ２０００ 年 去世，
享年９４岁。然而他 们夫妇博大的爱心一直在美 国被 发 扬光大。
不久 以 后 我 在 一 个 晚 会 上 遇 到 一 位在美 国 私人 孤 儿 领 养机构
中 专门 从 事 中 国 孤 儿 领 养 的 中 国 朋 友 . 我 们 谈 了 很 多 关 于
美 国人 领 养 中 国 孤 儿 的 事 . 现 在 美 国 人 一 般 很 难 在 本 国 内
领 养 到 本 国 孤 儿. 于 是 他 们便 领 养 外 国 孤 儿. 除 了到南 美 州
国 家 外 , 过 去 他 们 也 多 到 日 本 , 韩 国 , 泰 国 等 亚 州 国家 领 养
外 国 孤 儿. 现 在 这 些 国 家 中 有 的 因 经 济 发 达 , 而 由 政 府 出
钱 抚 养 自 己 国 内 的 孤 儿 . 他 们 一 般 不 许 可 外 国 人 来 领 养比
如日 本 , 韩 国 . 九 十 年 代 以 来 中 国 政 府逐渐 许 可 外 国 人 来 领
养 孤 儿, 并 制 定 了 相 应 的 法 律 和 程系 . 于 是 许 多 美 国 人 便
转 而领 养 中 国 小 孩.
中国《收养法》规定：外国人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收养子女，应当经其所在国主管机
关依照该国法律审查同意。收养人应当提供由其所在国有权机构出具的有关收养人
的年龄、婚姻、职业、财产、健康、有无受过刑事处罚等状况的证明材料，该证明
材料应当经其所在国外交机关或者外交机关授权的机构认证，并经中华人民共和国
驻该国使领馆认证。该收养人应当与送养人订立书面协议，亲自向省级人民政府民
政部门登记。
目前 中 国有 许 多 弃 婴 和 孤 儿 ，绝 大 多 数 为 女 婴，福 利 院 所 收
养 的 孩 子 至 少 有 1０万 之 多。每 年吃 穿用 、医 疗、教 育 的 花 费
至 少 要 支 出 ５ 亿 元。几 年来 中 国 已 同 十几 个 国 家 建 立了跨国收
养合作关系。据 统 计，到 目 前 大 约 有 三 万 个 中 国 孩 子 被 美 国 家
庭 所 领 养， 现 在 每 年 都 有 几 千 名 中国 孤 儿 被 美 国 人 领 养 ,
而 且 每 年 有 增 无 减 .
其 实 收养不仅仅是行善，更是一种制度。 领 养 中国 孤 儿 有 很 多 事 要 做
, 很 多 法 律 文 件要 签 署. 比 如对美 国 夫 妇 的 资 格 审 查 就 很 严
格, 要有 一 定 的 受 教 育 程 度 , 有 可 靠 足 够 的 经 济 收 入 , 有 自
己 拥 有 的 住 房 , 无 犯 罪 记 录 等等 . 这 些 资 料还要 上 报 中 国 住
美 国 大 使 馆 有 关 部门 审 查 批 准 . 在中国方面也 有 许 多 事 要做 ,
比 如 民 政 局 会 推 荐 被 选 的 孤 儿 院 . 这 样 要 花 近 一 年 或 更 多
的 时 间 才 能 领 养 到一 个 中 国 孤 儿.
虽 然 美 国 人 领 养 中 国 孤 儿 的 原 因 比 较 多 , 但 主 要 有 两 大 类
. 一 是 无 生 育, 像 上 面 那 对 夫 妇 . 二 是 纯 粹 出 于 爱 心. 其 实
无论那种情况，最重要 的 是 所 有 的人 都 有 一种强 烈 的 爱 心， 他 们 爱
孩 子 , 都 希 望 这 些 失 去 家 庭 的 孩 子 能 够 得 到 人间最可贵的父母
之 爱，子妹 之 爱，家 庭 的 温 暖, 良 好 的 教 育 , 健 康 的 成 长 .
前 不 久 , 我 认识 的 吉 佛 夫 妇 又 领 养 了 第 四 个 小 孩 , 一 个 广
东 女 婴 . 吉 佛 夫 妇 三 十 多 岁 , 丈 夫 工作 , 妻 子 在 家 带 孩 子 .
吉 佛 夫 妇 没 有 生 育 , 几 年 来 他 们 己 相 继 领 养 了 三 个 小 孩 ,
有 白 人 小 孩 , 也 有 黑 人 小 孩 . 一 家 三 个 小 孩 不 光 花 费 很 大
, 而 且 父 母 亲 会 从 早忙 到 晚 . 然 而 去 年 他 们 又 决 定 领 养 一
个 中 国 小 孩 . 后 来 他 们 将 被 领 养 小 孩 的 中 文文 件 请 我 女 儿
译 成 英 文 . 这 是由广 东 省 阳 西 县 社 会 福 利 院 提 供 的孤儿 邱 小
春 的详细中 文 文件。 文 件 报 告了 邱 小 春 被捡 拾 的 时 间地 点 和 经
过，更详细地介绍了她 进 入 福 利 院 后 每 天的饮 食，玩耍，作 息情 况，
以及 生 长 和 体检情 况. 很 快我 们 便 看 到他 们在“非典” 流行之时将 邱
小 春 的从 广 东 领 了 回来 .
我的 朋 友 告 诉我还 有 一 对 美 国 夫 妇 专 门 领 养 了 一 个 中 国 残疾
孤 儿 . 他们 认 为 残疾 孤 儿 更 需 要 温 暖。据 报 道 美 国 抚 养 一 个
小 孩，从 出 身 到 大 学 毕 业 一 般 要 花 费 15 万 美 元 . 领 养 一 个
小 孩 真 是 给他 们自 己 又 多 添 了 一 份 重 任 和 繁 忙. 在 我 接触不
多的美 国朋 友中就有五六个家庭位领 养了中 国 小 孩。
无 论 是 在商 场, 公 园 或 博 物 馆 等 公共 场 所 , 我 们常 会 碰 到 美
国 白 人 父 母 带 著几 岁 的中 国 小 孩, 此 时 我 三 岁 的 小 女 儿 常 向
对 方 的 小 孩 用 中 文 打 招 呼, 对 方 的 小 孩 常 常 没有 反 应, 到 是
小 孩 的 白 人 父 母有时会用 生 硬的 汉 语 说“您 好” 来 回 应 . 因 为 领
养 的 孩子 几 乎 都 只 会 英 而 不 会 汉 语 , 相 反 我 的 女 儿因 自 己
在 家里 带 大 而 只 会 汉 语 不 会 英 语. 看 著 两 个 黑 头 发，黑 眼 睛，
黄 皮 肤 的 孩 子走到一块，想 玩 想 说 , 确没有共同的语言，一 个 说 英 语，
一 个 说 汉 语 , 互 相 不 明 白, 只 得 早 早 分 手。这情景 真让 人感 到 一
种 无 奈. 到 是 我 们 大 人 在 傍 边 闲 聊 的 好.
美国是到中国领养儿童最多的国家。被 领养 的孩子慢 慢 长大懂事后，会 发 现
自 己 是 黑 头 发 黑 眼 睛 黄 皮 肤 , 他们会 问为 什么自己 长得和 别 的
孩 子不一样。他 们 会 不 会 因 为 自 己 的 身 世 而 感 到 自 卑 和 痛 苦
呢 ? 在 美 国 这 个 宽 容 的 国 度里这或 许 不 是 一 个 大 问 题 , 但 有
一 点 是 可 能 的 , 他 们 会 在 心 里 千 方 百 计 地 寻 根 问 祖，追 问
自 己 的 亲 生 父 母 是 谁，追 问 那 里 是 自 己 出 生 的 国 家， 为 什
么 自 己 会 只 身 一 人 来 到 这 样一 个遥 远 的 国 家 , 并 加 入 了 一
个 本 不 该 属 于 自 己 的 家 庭 . 是 被 抛 弃？还 是 自 己 的 亲 身父 母
无 力扶 养 自 已 ? 无 论 它 乡 有 多 好 , 无 论 养 父 母 有 多 亲 , 只 要
是 人 都 渴 望 知 道 自己 生 身 父 母 这 个 永 远 不 能 回 避 的 问 题
. 这 些 孩 子 迟 早 会 面 对 这 些 问 题 . 如 果 解 决不 好 是 否 会 在
他 们 的 心 中 笼 罩 上 一片 阴影. 另 外 ，将 来 他 们 会 不 会 因 为 自
己 是 黄 皮 肤 而难 以 得 到 均 等 的发展机 会 呢 ? 这 很 难 说 .
美 国 人 领 养 中 国 孤儿架起了一座美中两国人民友谊的桥梁，而 且 已 经 成
为 中 美 民 间 关 系牢固的纽带。在 美 国 新 默 西 哥 州 白 人 夫妇，律
师欧 文和 妻子琳 达，几 年 前 领 养了一 个 中 国 女弃婴凯丽。在２００２年
１月，凯丽长 到 五 岁时患上致命的“再生障碍性贫血”，需要著骨髓移植，琳达夫
妇在美国找不到相同的骨髓配型。从医学上讲，凯丽亲人的骨髓或是中国人的是最
有可能与凯丽的相配。于是欧 文和 琳达 携女儿，于 今年２月来 到北京，长 沙、
常德 寻 找 女 孩 的 生 身 父 母 和 寻 求 中 国 医 院 移 植 骨 髓库 的 帮
助。大家 大 海 捞 针 般 地 呼唤 凯丽 的生 父母 站出来救救孩 子；市 民 们
见 报也纷 纷 前 来 医 院 验 血 争取 救 助 这个孩 子。但是最后无功而回。
无 论 这 个 故 事 的 结 果 如 何 , 中 美 两 国 人 民 共 同 抢 救 我 们共
同 孩 子 的 过 程 真 是感 人 肺 腑，催人泪下， 可 歌 可 泣.
惭 惭 地 我 对 美 国 人 领 养中 国 小 孩 有 了 一 个初 步 广 泛 的了 解
, 这 也 改 变 了 我过去 对 这 一 问 题 的 一 些 狭 隘 看 法。 面对外 国
人 领 养 中 国 小 孩，我 既 欣慰又悲哀。欣慰 的 是 孤 儿 们 在 美 国 有
了 爸 爸 妈妈和一 个温 暖幸福的家，这 对 小 孩 的生 活 成 长 确 实 有 益
, 也 对 国 家 有 益 。悲哀 的 是 我 的 祖 国 母 亲 如 今 还 不能 保 护
好 她 的 每 一 个 孩 子，而 让 他 们 流 落 他 乡。这虽 说不上是 中国的 耻
辱，但 并非光彩之事。目 前 在 中国 还 拿 不 出 更 多 地 钱 来 照 顾 好 每
一 个 孤 儿 时, 让 外 国 人 领 养 中 国 小 孩 也是 一 种暂时 可 行的 办
法, 但 不 是 长 久之法 . 孩 子 都 是 母 亲 身 上 掉 下 的 一 块 肉， 毕
竟 相 同 的文化与血脉更有利于孩子 的 成 长。在 努 力 提 高 国 民 道 德 素
质，减少弃婴的同时，政府应更 多 地 承担 和解决 好弃婴 的抚养 问题。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 什 么 流 浪， 流 浪 远 方…” 漂 泊
在 外 我 常 唱 这 首 歌 , 写 到 此 时 我 又 不 禁 想 到 这 首 歌. 几 年
来 我 一 直 想 写 这 篇 关 于 孤 儿 的 文 章，今 天 终 于 了 确 心 愿 了
, 写到接尾时， 我 突 然 发 现 在我 的 潜 意 识 中 似 乎也曾有过象孤 儿一
般 的 朦 胧 感 觉。 我 突 然 感 到 我 最 初 来 美 的 留 学 经历和内心深
处的感受 与 那 些 被 领 养的中 国 小 孩 真 有 许 多 相 似 之 处, 虽 然 我
出 国 时 己 三 十 好 几 . 但是 那 时 我 英语 不 通 , 身 无 分 文 , 举 目
无 亲 , 未曾 打 工，真象一 个孩 子般的孤 独无立. 正 是 一 对好 心 的 美 国
老夫 妇 象 对 待 自 己 孩 子 般 的 对 待 我 , 掺 扶 我 一 步 步 走 了 过
来 , 成 长 起 来.
孩子 是 祖 国 的 财 富 与 未 来。 我 盼 望 著 我 的 祖 国 早 日 福 裕 强
大, 使她能够像 一 个 真 正 的 母 亲那样有 能 力 来 亲自 抚 养 保 护 她
自 己 的 每 一 个 孩 子 , 而 不 至 让 他 们 流 落 它 乡. 我 常 惭 愧地 问
我 自 己，我 为 祖 国 母 亲 的 福 强 添 了 多 少 砖 加 了 多 少 瓦？
孩 子们, 请你们能够谅解你们的母 亲和祖 国；
孩 子们, 祝你 们在 这片异国他 乡的土 地上幸 福生活，长 大 成 材，一生平安；
孩 子们, 望你们为养你们的母 亲和祖 国 尽孝尽责，也为生你们的母亲和祖国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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