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初才子张潮《幽梦影》一书中曾曰:
”少年时期读书,如隙中窥月; 中年读书,如庭中望月;老年读书,如台上玩月。皆以阅历之浅深,为所得之浅深耳! ”
余品读之下,深以为然。不单读书,写诗与处世何尝不是如此?
吾幼年曾读《西游》《三国》《水浒》《聊斋》 名著,所热衷者,刀枪武功、变化神通、奇闻逸事而已,恰似买椟还珠。及年长历世,复读之下,始解其中家国兴亡与世事人心,情性命运与众生苦难,方是作者心血所在。不惑之后,再读诸书,发见书中全无妖狐精怪,而唯存世上形色诸人。 狐鬼何惧?人亦何亲? 妖狐人仙,皆在一心。
复观余之写诗,已二十秋春。初时如盲人摸象,窥月隙中,肥猪浓墨,惨不忍睹。 及多历世事,勤读多思,始初得门径。诗者,心性也。方寸自观,言志写心,激藏浓淡,自把浅深。故不惮讥毁,此集以《步月集》 为名。
诗曰:
年少多题乱墨句,隙中窥月欠分明。
无端师得随园意,自把浅深写性灵。
红尘喜恨与谁知?二十年来五卷诗。
笺上浅痕何与似?苏州风骨乐天辞。
饮水人间何所思?推敲平仄寄顽痴。
年光催得笔澄澹,始是中庭步月时。
不仿前贤不学人,但寻生色觅清新。
纵无壮阔波澜景,一涧泠泠意自真。
苍墨自裁百感滋,如温儿女旧颜辞。
妙华千万原无定,观得吾心即吾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