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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坐火车,涨了知识,懵懵懂懂对社会分层有了最初的体验
人都是一样的人,只不过因为买了不同的车票,就被区别对待。这激活了我对寄养家庭环境的思索,为啥环境相差那么大,寄养在棚户区,我只能跟猫玩,害得浑身都是跳蚤,还有头虱。寄养在前法租界的花园洋房,有各种好吃好玩的,有卫生间,有大沙发,还有爷爷奶奶,叔叔阿姨教我拉小提琴,教我英文
说好的平等,在哪里?
孩子,对周遭事物的感触很敏锐,看问题一针见血,很多事,蒙得过大人,瞒不过小孩,就像“皇帝新装”
就这次经历,成年后读“马列主义青少年思想政治教育”时,还写过一篇论文,老师给了破天荒的高分,当时社会上混了几年,好不容易回炉再造混个大专文凭,踌躇满志,梦想继续小时候未竟的理想,给娃我儿时做梦也想要的教育,也算是对自己那么多年负重前行的一点点补偿
整个幼儿园阶段,爸爸时不时的回上海来看我,一有空就带我出去玩,去西郊动物园看猴子,去外滩看船船,逛博物馆,看歪果仁。那时组织上安排他做外事工作,跟我若干年后读马列那阵,意气风发正年华。跟我爸在一起,我很乖,很开心
我妈,很少回来,偶尔回来一次,似乎也老大不高兴的,很少带我出去玩
我不喜欢我妈。难得跟她出门一次,我就是不乖,缠着她买玩具,不买就在地上撒泼打滚。可能当时闹得太凶,多少年之后,我妈提到那茬,还是不住摇头叹息
三岁看到大,七岁看到老。我妈很小就把我看“穿”了,因为我小孩脾气,使小性子做了回小
得,跟坐火车一样,又收了张免费标签
人类幼崽的乖与不乖,跟大人的态度和节操一样,都是见人下菜碟的
打岔说个事。多年后,我出差,路过江苏无锡周围一高速休憩区,里面有间房挺文艺挺气派,摆满了字画,我以为跟豫园蒙老外高仿铺子一回事,迈腿就往里闯。看了一圈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字写得跟我爹差远了,正想撤,眼尖看到有文房四宝,像是请游客留墨宝的调调
头脑一热,雅兴大发,我拎起毛笔就想写个“到此一游”,结果被工作人员拦住了,一个拉我手,一个双手抱我腰,怕我Jihad自爆似的,还好我腰细,不然直接把我衣服给扒了
人家很高冷的告诉我,“首长ONLY”,只有领导,首长,有头有脸的,才能写字。跟中餐馆玻璃上贴的“CASH ONLY”一样,明明白白告诉你现金才是钱,首长才是人
我也没生气,找了座坐下来,然后告诉他们,我是谁的秘书,首长很忙,没事不会来你这鸟不拉屎的休息站,要么让我写几个字找点乐子,大家开心开心,要么回去把这事跟首长说说,他有空再跟有关部门说说,给你们找点事干。二选一吧
话都说这份上了,还能咋地,我龙飞凤舞,在宣纸上写下,“无锡是个好地方”,落款某某某,对方激动地表示,一定给裱起来,挂墙上
你瞧,见人下菜碟,有墨有?
我长大一点了,才知道我妈脾气不好,见了我就像见了冤家,跟她单位里的遭遇有关
我爸妈都是学医的,文革前的大学生,文凭响当当,含金量百分比
不同点在于,我爸脑子灵活,弃医从文,恩断义绝,跟专业划清界限,结果反倒混的风生水起。我妈,抱着专业不放,可叹能力有限,做个小手术都搞不定,只能在门诊坐班,领导不待见,数十年如一日,原地踏步
一口怨气,只能出在我头上,就这么简单。我姐跟我妈一样,都是书呆子,所以相安无事
联想到八九十年代港剧里,烂大街的一句台词,“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啦”。开心,是推娃的极致,我妈穷人家苦出身,自推推到大学毕业,觉得苦日子到头了,好日子来临了,结果苦了一辈子。我爸,同样,穷人家苦出身,不甘做耶稣,被一个专业钉死,所以超脱了,洒脱了,潇洒了一辈子,这就是我作为孩子,学到的第一课,我的标签,不麻烦你们,我自己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