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我的小学同桌是一位女生,所以有助于从小培养我的直男秉性。不能以是否健康说事,至少是我喜欢并且enjoy的取向。
同桌有个非常文雅,非常动听的名字。即使放到今天,也不输于任何刻意为之,文质彬彬的选择。在人人竞相以爱国,爱民,爱军,建国,建军为取名时尚的年代,的确是浑水之中的一股清流。我时常琢磨同桌的名字究竟来自于谁的建议。她的父亲并不是厂区里寻常意义上的“文化人”,没读过大学,不是工程师或者技术员,只是一位钳工,虽然资深,好象是八级。同桌双名中间那一个“筱”字的甄选,几乎秒杀全班四五十名同学的家长,不论是三八老干部,还是北大,南航,哈军工的才子才女。
同桌是个漂亮女孩。她符合五十年前人们关于美女的诸项标准。很大很有神的眼睛(实在对不起,因为眼睛太美,所以剥夺了对眉毛的关注,以至于一点印象都没有留下),层次清晰的双眼皮,挺拔的鼻子下面是轮廓分明的嘴唇。肤色是那种健康的浅肉色,既不黝黑,又不是病态的煞白。她的父母都是上海人,所以他说话的时候,温柔的普通话里也带著明显的上海口音。几年前全班同学重聚,我不能回去参加,只是打电话回去恭贺。她在电话那边一声嗲嗲的“XX,你为什么不回来呀?”,那四十余年间没有再听到过的熟悉的声音,居然弄得我眼眶湿润。
同桌对我很好很好。记得我们之间从来没有搞过三八线之类的幺蛾子,也不存在男生女生互不搭理的现象。那时候男孩子们喜欢玩烟盒,她总是把她父亲抽完的香烟盒带给我,有牡丹牌,上海牌,有的还是过滤嘴的,最多的是大前门和恒大牌。她那样子做很不容易,因为她是老二,上面有个哥哥,下面有个弟弟,她得抢在他们前面把烟盒夺过来。她靠墙坐,每次走到座位旁,或者说话或者不说话,总是站在我座位旁边等着我起来让座,因为她有比较严重的小儿麻痹症,虽然不拄拐棍,但是不大容易从我背后直接落座。也许是因为她的原因,我后来为别人起身让座几乎从来没有过心理障碍,非常自然。小时候有一个很大的理想,就是去学医,研究出治疗小儿麻痹的药方,可以把她的病治好。
小学几年,她好象是和我坐得最久的同桌。中学以后就没有再做同桌,虽然仍然在一个班上。我们住同一栋大楼。她们家是三单元,我们家是四单元,和三单元拐角相对,不进同一个楼门口。记得我去过他们家,很整洁的摆设,他父母和我父母都是厂里的元老,所以并不陌生。他父亲很高很廋削,是个帅帅的上海男人。她母亲个子不高,长得端正文雅,对我很和蔼,在厂区的路上看到也会招呼我,问上几句,一直到我后来下乡上大学都是如此。他们家后来在全民下海经商的时候,搬回浙江去加盟乡镇企业,离开了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