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两行青青的柳下, 絮花漫天. 他, 悄然地走着. 我, 却躲在一旁, 犹豫着.
那也是在一个柳絮纷飞的季节, 他自信满满, 走过来跟我说, 他喜欢我. 那时的他, 虽然间或为一些无权无势的小仙们出头, 但在我眼中, 也不过是些许藉着祖荫的善心, 更多的时候, 却是游手好闲, 不务正业的主儿. 所以, 我告诉他, 他绝对不会是我的选择. 因为我相信, 爱情, 是轰轰烈烈的伟大. 所以, 我在等待, 一位雅客, 出现在我的身边, 带来一段绚丽的恋情. 他, 静静地听着, 眼神里透露出执着: “我一定会让你喜欢我的.” 说完, 悻悻地离去.
想到这儿, 我不由得笑了. 忍不住, 用手在眼前的柳条上摩挲.
他的确是个痴缠的人. 只可惜, 在我一次次漠然的无动于衷后, 他打抱不平慢慢种下的祸根, 终于让他消失在我眼前. 一次嬉闹, 毁掉了王母至爱的西天玄衣. 有心人告上天庭, 再历数他以往的种种. 从此, 失去了世袭的仙职, 被贬入凡尘. 临行前, 他竟执意要来云月司见我. 我抵不过他的执拗, 最终还是见了他, 可当他说出一定要等他的时候,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 笑他的痴, 笑他的无知, 笑他的不懂人情世故, 难道他不知道, 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他么? 难道他不知道, 入了凡尘, 就不再有往日的意气风发么? 难道他不知道, 今后就只是一只生生世世跌爬在泥泞里的毛虫么?
他被带了出去, 一并带走的, 还有锁住前世记忆的封印. 他, 始终未曾如他所说地让我感动过.
云月司的工务, 一直都不是很繁忙, 雷公电婆也常来帮闲. 所以, 我和月牙儿就时常在听风阁里一起, 烹茶, 聊天. 偶尔, 也会提及他的过往, 但多半, 也是一些讥笑, 笑他的痴缠和懵懂. 我终究没有想过, 会再次和他相遇在天庭. 因为, 他的惫懒和顽劣, 是我对他最深的记忆; 不可救药, 是我对他一如既往的评价. 我可以很笃定地说, 他注定一无所成. 所以, 当他再一次出现在云月司里的时候, 我和月牙儿不禁都楞住了.
他只是远远地站在厅的中央, 诚恳地说, “纤云儿, 我求你帮我一个忙, 因为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 也是天庭里最有本领, 最有头脑的仙子. 如果可以, 我在外面等你空闲下来.”
显然, 他的到来, 并非是为了继续他无聊的痴缠游戏. 我很诧异. 这已经不再是从前的他. 虽然举手投足间, 仍隐约有一些玩世不恭的态度, 却少了轻狂, 多了稳重. 我带他入了听风阁, 和月牙儿一起, 听他慢慢地讲述起他的故事. 原来, 那是一个寄托在野花灌丛中的精灵. 当他流落在凡间的时候, 是她, 撷存了天地山水的英华, 细心地呵护他; 是她, 帮助他开启了封存的记忆, 觅寻到蜕化成蝶的秘密; 也是她, 缝制了他的五彩斑斓, 唤醒了他的聪颖天资, 激发了他的无穷潜能. 在他悠悠1500年修炼的记忆里, 每个日日夜夜, 处处都是她的身影. “虽然我们过的日子, 是那样的简单, 但却是那样的温馨.” 他淡淡地回味道.
月牙儿不禁叹了口气. 我知道的, 精灵不是仙. 仙界中的精灵多半是些婢奴, 那还是特别从精灵界提调的. 擅自越界上行仙界, 是僭越的罪名. 他现在修成正果, 重新入了仙班, 她也一定也悄悄地来了. 多半露了痕迹, 被羁押在仙牢里, 等待处置. 暖炉上浮起缭缭的青烟. 沉默中, 我递过沏好的香茶, 不经意间触碰了他的指尖.
我平静地劝慰着他, 一面应承下来. 他感激地看着我, 连连道谢. 人走了, 月牙儿却依旧坐在椅上, 诧异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 说: “就当是帮老朋友一个忙吧.” 这个理由, 是我唯一能想到的. 我真的不知道, 为什么我会答应他这样一件棘手的事. 是那不经意地触碰? 我不知道. 我知道的, 是他平淡叙说中流露出的情愫, 如同香案上点缀的几束雏菊, 简单而又淳朴. 我问自己, 那, 就是爱情吗? 应该是的吧. 可是, 爱情不应该是轰轰烈烈的吗? 我突然间迷惘了.
替他奔走的几天里, 我时常去他的寓所. 几天的盘桓, 竟让我恋上了这个拙朴的庭院. 每一次去, 他都在整理后园的花苑. 他说, 他要除去所有这里稀有的仙品, 种上她喜爱的种种野花灌木. “你别看这很土气, --- 跟她一样的土气, ---, 但真有一种很实在的感觉”, 他一边向我解释, 一边甜甜地憧憬着, “等她一回来, 看到这里的野花野草, 瓜瓜果果, 她一定会很熟悉, 很开心的, 就像……家的感觉!” 我看着他, 被他脸上幸福的微笑感染着, 以致于, 不忍开口.
“怎么了?” 他似乎看出些什么, 目光锁住了我的眼神. 笑颜已被抹去, 剩下的, 只是严肃的面容, 和认真的眼神. 我不知怎的, 竟怀念起倏尔前他那幸福的微笑, 我只是觉得, 他的笑容很俊美, 会让人长久怀念; 我也只是觉得, 他的笑容很亲切, 会让人感觉温暖. 所以, 我只想让时光停留在那笑容里. 我知道, 在那一瞬间, 我会尽一切能力让他再度浮出那种幸福的微笑. 所以, 我小心地措辞, 告诉他, 天刑司会送她到蓬莱外岛禁锢五百年, 那已经是很小很小的处罚了.
“五百年…..这么久?” 他的情绪, 再一次地影响了我的理智, 因为我发现, 自己已经越来越不忍心看见他焦急, 忧虑. 所以, 我告诉他, 如果他把她从岛上救出来, 送到凡间去, 也是间接地贬去了她的灵籍. 按照天条, 这顶多也只能够上活凡之刑. 所谓活凡, 就是在下凡前, 可以任选投胎的宿体, 不同于难以掌握自己命运的死凡.
看着他, 渐渐地露出笑容, 我知道, 他很开心我做的一切. 那一刻, 我也很开心, 真的很开心,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
果然, 她被送到蓬莱外岛的第二天晚上, 他潜入仙牢, 盗出寄隐着精灵的水仙, 把她藏匿在凡间. 安置好一切, 他回到了天庭. 当月牙儿冲进我的房间, 告诉我这些消息的时候, 不期然地, 我想到了他定会自愿领受活凡的刑罚, 再次披上俊秀的蝶衣, 去凡间与她相聚. 我不禁由衷地替他开心. 他开心, 我也就觉得真的很开心.
突然间, 我发现, 虽然重聚的日子这么短暂, 自己却已经开始怀念起他的笑容, 期盼他何时重返仙班了. 是啊, 他什么时候会再来看我? 他会回来吗? 我不停地问着自己. “我看, 他多半不会再回来了. 看他的样子, 倒是宁愿和那个精灵在凡间相互厮守下去. 你不想去跟他见个面, 道个别吗?” 不知什么时候, 月牙儿已经到了我的身后, 伸出手指拭去我脸颊上, 不知何时开始散落的湿润. 我躲在她的怀里, 卷成一团. 也不知过了多久, 月牙儿终于替我作出了决定: “去吧, 我陪你.”
他, 正坦然地走在天庭正宫前的柳荫道上. 两行青青的柳下, 絮花漫天. 我躲在一旁, 犹豫着. 远处的灯火昏黄.
“你不想去跟他说清楚吗?” 月牙儿在我的身后问道. 说什么? 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原来, 爱情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般轰轰烈烈, 平实的生活, 就已经充满了爱的真谛, 一杯茶, 一朵花, 一个微笑, 都可以是的. 只可惜, 我明白的太晚. 而原来, 爱情也和仙班的职守一样, 都是有时限的, 错过末班的机会, 就不再留驻. 只可惜, 我醒悟的太迟.
我仍在犹豫. 我该如何抉择? 唤住他, 还是默默地看着他离去?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那也是在一个柳絮纷飞的季节, 他自信满满, 走过来跟我说, 他喜欢我. 那时的他, 虽然间或为一些无权无势的小仙们出头, 但在我眼中, 也不过是些许藉着祖荫的善心, 更多的时候, 却是游手好闲, 不务正业的主儿. 所以, 我告诉他, 他绝对不会是我的选择. 因为我相信, 爱情, 是轰轰烈烈的伟大. 所以, 我在等待, 一位雅客, 出现在我的身边, 带来一段绚丽的恋情. 他, 静静地听着, 眼神里透露出执着: “我一定会让你喜欢我的.” 说完, 悻悻地离去.
想到这儿, 我不由得笑了. 忍不住, 用手在眼前的柳条上摩挲.
他的确是个痴缠的人. 只可惜, 在我一次次漠然的无动于衷后, 他打抱不平慢慢种下的祸根, 终于让他消失在我眼前. 一次嬉闹, 毁掉了王母至爱的西天玄衣. 有心人告上天庭, 再历数他以往的种种. 从此, 失去了世袭的仙职, 被贬入凡尘. 临行前, 他竟执意要来云月司见我. 我抵不过他的执拗, 最终还是见了他, 可当他说出一定要等他的时候,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 笑他的痴, 笑他的无知, 笑他的不懂人情世故, 难道他不知道, 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他么? 难道他不知道, 入了凡尘, 就不再有往日的意气风发么? 难道他不知道, 今后就只是一只生生世世跌爬在泥泞里的毛虫么?
他被带了出去, 一并带走的, 还有锁住前世记忆的封印. 他, 始终未曾如他所说地让我感动过.
云月司的工务, 一直都不是很繁忙, 雷公电婆也常来帮闲. 所以, 我和月牙儿就时常在听风阁里一起, 烹茶, 聊天. 偶尔, 也会提及他的过往, 但多半, 也是一些讥笑, 笑他的痴缠和懵懂. 我终究没有想过, 会再次和他相遇在天庭. 因为, 他的惫懒和顽劣, 是我对他最深的记忆; 不可救药, 是我对他一如既往的评价. 我可以很笃定地说, 他注定一无所成. 所以, 当他再一次出现在云月司里的时候, 我和月牙儿不禁都楞住了.
他只是远远地站在厅的中央, 诚恳地说, “纤云儿, 我求你帮我一个忙, 因为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 也是天庭里最有本领, 最有头脑的仙子. 如果可以, 我在外面等你空闲下来.”
显然, 他的到来, 并非是为了继续他无聊的痴缠游戏. 我很诧异. 这已经不再是从前的他. 虽然举手投足间, 仍隐约有一些玩世不恭的态度, 却少了轻狂, 多了稳重. 我带他入了听风阁, 和月牙儿一起, 听他慢慢地讲述起他的故事. 原来, 那是一个寄托在野花灌丛中的精灵. 当他流落在凡间的时候, 是她, 撷存了天地山水的英华, 细心地呵护他; 是她, 帮助他开启了封存的记忆, 觅寻到蜕化成蝶的秘密; 也是她, 缝制了他的五彩斑斓, 唤醒了他的聪颖天资, 激发了他的无穷潜能. 在他悠悠1500年修炼的记忆里, 每个日日夜夜, 处处都是她的身影. “虽然我们过的日子, 是那样的简单, 但却是那样的温馨.” 他淡淡地回味道.
月牙儿不禁叹了口气. 我知道的, 精灵不是仙. 仙界中的精灵多半是些婢奴, 那还是特别从精灵界提调的. 擅自越界上行仙界, 是僭越的罪名. 他现在修成正果, 重新入了仙班, 她也一定也悄悄地来了. 多半露了痕迹, 被羁押在仙牢里, 等待处置. 暖炉上浮起缭缭的青烟. 沉默中, 我递过沏好的香茶, 不经意间触碰了他的指尖.
我平静地劝慰着他, 一面应承下来. 他感激地看着我, 连连道谢. 人走了, 月牙儿却依旧坐在椅上, 诧异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 说: “就当是帮老朋友一个忙吧.” 这个理由, 是我唯一能想到的. 我真的不知道, 为什么我会答应他这样一件棘手的事. 是那不经意地触碰? 我不知道. 我知道的, 是他平淡叙说中流露出的情愫, 如同香案上点缀的几束雏菊, 简单而又淳朴. 我问自己, 那, 就是爱情吗? 应该是的吧. 可是, 爱情不应该是轰轰烈烈的吗? 我突然间迷惘了.
替他奔走的几天里, 我时常去他的寓所. 几天的盘桓, 竟让我恋上了这个拙朴的庭院. 每一次去, 他都在整理后园的花苑. 他说, 他要除去所有这里稀有的仙品, 种上她喜爱的种种野花灌木. “你别看这很土气, --- 跟她一样的土气, ---, 但真有一种很实在的感觉”, 他一边向我解释, 一边甜甜地憧憬着, “等她一回来, 看到这里的野花野草, 瓜瓜果果, 她一定会很熟悉, 很开心的, 就像……家的感觉!” 我看着他, 被他脸上幸福的微笑感染着, 以致于, 不忍开口.
“怎么了?” 他似乎看出些什么, 目光锁住了我的眼神. 笑颜已被抹去, 剩下的, 只是严肃的面容, 和认真的眼神. 我不知怎的, 竟怀念起倏尔前他那幸福的微笑, 我只是觉得, 他的笑容很俊美, 会让人长久怀念; 我也只是觉得, 他的笑容很亲切, 会让人感觉温暖. 所以, 我只想让时光停留在那笑容里. 我知道, 在那一瞬间, 我会尽一切能力让他再度浮出那种幸福的微笑. 所以, 我小心地措辞, 告诉他, 天刑司会送她到蓬莱外岛禁锢五百年, 那已经是很小很小的处罚了.
“五百年…..这么久?” 他的情绪, 再一次地影响了我的理智, 因为我发现, 自己已经越来越不忍心看见他焦急, 忧虑. 所以, 我告诉他, 如果他把她从岛上救出来, 送到凡间去, 也是间接地贬去了她的灵籍. 按照天条, 这顶多也只能够上活凡之刑. 所谓活凡, 就是在下凡前, 可以任选投胎的宿体, 不同于难以掌握自己命运的死凡.
看着他, 渐渐地露出笑容, 我知道, 他很开心我做的一切. 那一刻, 我也很开心, 真的很开心,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
果然, 她被送到蓬莱外岛的第二天晚上, 他潜入仙牢, 盗出寄隐着精灵的水仙, 把她藏匿在凡间. 安置好一切, 他回到了天庭. 当月牙儿冲进我的房间, 告诉我这些消息的时候, 不期然地, 我想到了他定会自愿领受活凡的刑罚, 再次披上俊秀的蝶衣, 去凡间与她相聚. 我不禁由衷地替他开心. 他开心, 我也就觉得真的很开心.
突然间, 我发现, 虽然重聚的日子这么短暂, 自己却已经开始怀念起他的笑容, 期盼他何时重返仙班了. 是啊, 他什么时候会再来看我? 他会回来吗? 我不停地问着自己. “我看, 他多半不会再回来了. 看他的样子, 倒是宁愿和那个精灵在凡间相互厮守下去. 你不想去跟他见个面, 道个别吗?” 不知什么时候, 月牙儿已经到了我的身后, 伸出手指拭去我脸颊上, 不知何时开始散落的湿润. 我躲在她的怀里, 卷成一团. 也不知过了多久, 月牙儿终于替我作出了决定: “去吧, 我陪你.”
他, 正坦然地走在天庭正宫前的柳荫道上. 两行青青的柳下, 絮花漫天. 我躲在一旁, 犹豫着. 远处的灯火昏黄.
“你不想去跟他说清楚吗?” 月牙儿在我的身后问道. 说什么? 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原来, 爱情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般轰轰烈烈, 平实的生活, 就已经充满了爱的真谛, 一杯茶, 一朵花, 一个微笑, 都可以是的. 只可惜, 我明白的太晚. 而原来, 爱情也和仙班的职守一样, 都是有时限的, 错过末班的机会, 就不再留驻. 只可惜, 我醒悟的太迟.
我仍在犹豫. 我该如何抉择? 唤住他, 还是默默地看着他离去?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