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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衣裳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读尚影JJ“衣恋”,回忆联翩……

“云想衣裳花想容”——不知道这世上可有不爱花衣裳的女娃?

对花衣裳最早的记忆,是一件会自己“长大”的鹅黄色碎花小棉袄。后经向妈妈证实,四岁前的确穿过那样的花袄子——妈妈用一块花布一针一线缝成,一大一小、共有两件:-)
据说那时候妈妈很爱打扮我。虽然物资匮乏,可几片碎布、拼成了可爱的小背带裤;破毛衣拆下的线团儿,织成了黑底上开满七彩雏菊的小毛衣;就连零碎的线头,都能变作胸前蹦蹦跳跳、蒲公英一般的小绒球……
那样奇妙的妈妈,却一直只是“据说”——记忆里的爸妈古板生硬,学习之外都属“不务正业”,衣裳的功用自然只有蔽体保暖。于是常常套着妈妈的“十年计划”大摇大摆。印象最深的一件外套,从过膝直穿到齐腰,开始时因为太大了直晃荡而被冠名“浪摆服”;后又因添了无数大小补丁于是改号“乞丐装”。好在生性粗蛮,女孩们已经开始扎堆儿讨论花衣裳、偷穿妈妈长筒袜的时候,我还成天伙同男生翻墙打仗;有没有花衣裳,从来不是问题。
十三岁时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竟然是一条淡绿色的印花纱巾!!这条极普通的化纤织物,当时在我眼中却美若云裳。捧在掌心、轻轻柔柔的,仿佛是冬晨薄雾氤氲的湖面上轻轻飘落着昙花洁白的花瓣。我无数次的将它贴在脸上细细摩挲,也无数次的将它披在肩上、欢喜无比的看镜中那个化身“仙子”的自己。
绿纱巾也许在不经意间触发了对花衣裳的朦胧向往;然而这种苗头却被视作洪水猛兽立刻招来爸妈惊怒交加的狠狠斥责。“思想复杂”、“不求上进”……无情的鄙薄令我无地自容,绝不敢再表露对花衣裳的羡艳;但却又无法悔改——始终不明白,如果真的存在过一个爱将我扮成“洋娃娃”的妈妈,那为何喜欢花衣裳就变成了“坏女孩”?
终于进入大学,天高皇帝远,禁锢已久的向往如同困兽出笼,一旦拥有自由、不辨方向就要横冲直撞。于是辛苦打工挣来的钱大半变成了廉价而恶俗的花衣裳。每每洗完衣服晾在阳光下、花花绿绿迎风招展,被好友戏称作“万国旗”。回想起来,曾经竟然可以裹着如此“奇装”招摇过市,真不免汗颜!
好在多浮躁的释放也总会逐渐平静,我那些端盘子当家教干导游得来的血汗钱就当是缴学费了。美丽花衣始终魔力不减,只是慢慢懂得了如何“求精”、而非“贪多”。毕业之后恋衣之心更是得到了充分的满足。大方得体的职业装令人显得精神干练,一丝不苟盘起长发,给自己饱满的信心去投入一天的战斗;下班了,不如卸去“铠甲”、着我女儿裙裳,裹进“长裙飘飘”的温柔情怀;偶尔周末扮扮清纯也未尝不可,重新套上略带稚气的背心裙——毕竟咱还不是“半老徐娘”嘛,赶紧抓住青春的尾巴不松手;若是去郊游,可要换成洒脱舒适的休闲装,头发束起活泼的“马尾”,千万别为了照片中的淑女形象而妨碍了“假小子”登高临水哦!
长裙妩媚,短裙娇俏,牛仔服潇洒帅气,丝绸衫轻盈灵秀,酒红色的晚礼裙一泻迷人的华贵,蓝白格子的寻常布褂又何尝不透着雏菊般朴素的可爱?

临到要远嫁他乡,深恐对花衣裳的痴心又要被拘束斥责,没想到却得到老公的坚决拥护,深为感动。怎奈加国崇尚自然舒适,又心疼他挣钱辛苦,于是恋衣情怀倒也随着花衣裳一起暂时收拾进衣橱了。只是此次,不再勉强。何况每次出游,依然可以花枝招展“为悦己者容”;何况偶有宴会,还能身着旗袍“艳惊老公”。
也许,所谓“眼光”已经足够,要赶紧操心的,是快快挣银子。等哪天挣足了银子,俺又要去买俺的花衣裳呀,买好多好多的花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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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plies, comments and Discussions:

  • 枫下拾英 / 人生足迹 / 花衣裳
    • 不错不错,娇滴滴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