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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随笔系列之 八月的大海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闸坡游记

早晨
在去集合地的路上,我觉得街上的每个人都很可爱。他们都对我微笑,有和蔼的眼神。我抬头望了望天,一切都那么新奇,充满期待。
由此,梦想,是可以实现的。
我们需要的只是等待。
即使,我们在等待里一点点枯萎。你知道年老是什么吗?就是枯萎的过程。我们的皮肤,我们的肢体,我们的眼睛,我们的心。
这是八月的开始。我已经快满二十三岁。
我记不得,多久,我没有这样完全地快乐过了。

路上
和几个同事早早地抢进红色的别克车里,这是个假期,我要让自己随心所欲。
后来发现也不尽然,车内有满满的音乐,如果没有那些同事烦乱,旅途可算完美。
快出广州城的时候,看见了火车站。我想起自己刚来的时候,挤在涌动的人群里,对未来有些迷茫和慌张。
是命运的指引。我来到这里。这种偶然性与其它任何地方一样。
但我相信,这是我们的缘份。我知道我会遇见你。

风景
我一直斜靠在车座上看外面的景色。我一直在期待这样的情形。它们在我在梦中频繁地出现,我已经习惯了平静地等待。我相信它就在我在前方。
典型的南方平原,水田,荷塘,荒草,有的地方有一些低矮的房屋,有的地方一片沃野,平原在一些房屋或是山峦脚下停顿下来,然后继续延伸而去。
渐渐地势有了些起伏,它们在白云下呈现出美丽的黛青色。山,无论是险峻的,还是低矮的,都有优美的轮廓。
它们就是大地的波纹和美丽的伤口。有的温和,有的尖锐。
高速公路是笔直的。我看着天上的云,是像水母似地一朵朵地挂在半空中。
有一片云一直跟着我的车子。它是一个弯的胖胖的月亮,有鼻子,有眼睛,一直对我微笑。
还有两团云从远方赶来,噘着嘴亲吻了。

午餐
在一个港湾,上面零乱地停着一些看过去破烂的捕鱼船。有晒着的鱼网,炎热的阳光和海风,渔民戴着尖顶的帽子,皮肤黝黑,在街上走来走去。
自然要吃海鲜,贝壳、虾、蟹、咸水鱼之类,觉得新鲜,兴致盎然。
我有时看海。海是局限的,不是很蓝,十分生活化。
午餐后,大家回宾馆休息。等待黄昏时下海。

下海
这次真的到海边了。
沙滩上,椰子树林,深蓝的无边无际的大海。我们脱下凉鞋向它狂奔。
原来海真的是这样蓝的,仿佛随便舀一瓢起来就可以做蓝色的颜料来画画的。
有同事已经换上泳衣扑进去了。我和YoYo一直沿着海走,这是我一直的想像,我会这样沿着海的边缘走下去。我站在那里,看着波浪一阵阵涌来,想起那些在海上生活的人,那些被大海带走的人。
海是宽容的。无需多说,它就已明了了我所有的事情。
海的深处,有多少死去的,活着的生命。那是它们的避风港,是唯一可以得到安慰的地方。
我用手指头沾了海水放过嘴里尝,它真的是这样咸的。
我在海边平整的沙滩上写上我的名字,这样海就知道我曾经来过,它就会记得我的名字。
浪很快涌上来了。名字消失了。当它退下去的时候,我脚底的沙就极其迅疾的向下奔跑而去。我喜欢这种微带着恐惧的感觉,它又让我看到了时间的流向。

乐园
最恐怖的莫过于——坐气垫从最高处几乎垂直地落下去,再冲上另一高坡,这样随着惯性,来来回回。我吓得发了傻,边叫都叫不出来。
同事说,那感觉类似于跳楼。

晚餐
其实是夜宵。在先前的港湾旁边。空气里是强烈的贝壳类的腐烂气味。一天下来,我已经受不了海里的食物。
天上有星星。

日出
凌晨四点的时候,我们五个人开着车子在街上走。Tony还没睡醒,梦游般地去向通宵店铺里的人问路。
我们最早到的山上。天还未亮。仰在车子里听王菲的歌,在天际有一丛腥黄,想来便是太阳会升起的地方。
随着天色熹微,渐渐也别的车子驶上来了。
等待是漫长的。如同分娩。有厚厚的云在海天相接的地方堵住了,因此太阳出得很辛苦。
当它终于出现了,人群一陈惊呼。是在云的缝隙里,一抹极红极红的太阳,它在上升,与乌云博斗。
又是等待。最后它从云里探出了头。然后就飞快地挣脱了,完完全全地展露出来。
光芒永住。太阳这样干净,这样无辜,这样喜悦,如同新生的婴儿一样坚强。
原来太阳是可以直视的。
有一条金光大道,在海上,有人说那是通往天堂的路。
待我一回过头来,发现天突然间变得异常的蓝。云朵绯红。而大海,在此刻,才是我的大海。这样壮阔,烟波浩渺。无边无际。
回来的时候,坐在车窗旁看海。我要让我的眼睛记住它。让我以后一闭上眼,就可以看见它。
我一个人躲在那里,偷偷地哭。我就要离开海了。它安抚了我所有的委屈,而我就要回到原来的生活里去了。
那种感觉,很像小时候,到妈妈的城市去过假期,然后每到开学时就哭着不走一样。

尾声
回去了。
洗头的时候发现头发里有深深的属于海的味道。
我把它们洗掉了。
海只留在了我的眼睛里。每每我一闭上眼睛,就看见了它。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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