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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登·加拿大·过客印象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一、离开

心情总是为了一些小事转变,很多的重叠以后难以再复员当初的样子。只记得走的时候十分慌乱,许多事情迎面扑来,那些要在异乡建立生活的物品小山一样凌乱地散布在每个房间,女儿欣喜地把它们移来搬去,有时候根本钻在箱子里假装圈里的猪坑里的兔子。出差若干时,开会若干时,心思飘渺若干时,当思路沉静在这件事情上时,仿佛大势已去,一切颓然。

那时候又无中生有地云涌出些事情,回程的机票订不到,造成了两个朋友间的矛盾,和另一个朋友拌架,放了很长时间的股票因为心思不在忽然折了数万。上班的最后一天领导叫我,隐隐约约话里话外地表示要拆散了这个部门一切重来,我心惊得凉了,如果事情成真,再无立锥之地了。东拉西扯地试图力挽狂澜,脸色白了还装作不很在意的样子。恍惚不清的未来。

走的时候心思里许多恐慌,对于不能够把握的事物,心存畏惧。盲目地想要得到一点支撑,还没开口已经慌乱。可我心里清楚,还有些须的希望,小小火苗一样乱窜。我不知道现实的样子,但知道一些梦想,梦想寄托在虚无的事物上,战战兢兢地希望。

二、关于多伦多

飞机抵达多伦多的时候是半夜一点,机翼下面仍然满地的灯光。这座城市只有三百万人,灯光却繁乱得盛宴一样。只是远远看去,一点一点耀眼地亮,非常冷清。机场很大,人烟稀少,工作人员里好多黄色人种,我看着他们,倍感亲切,可他们镇静疏远地看着我,说着和当地人一样柔和动听的英语,发音用词准确。我被推开到奇怪的陌生距离,无法分辨他们的由来与存在。每个人都慢条斯理,一丝不苟,好象时间的步伐忽然缓慢下来,想象中几十年前的生活节奏。

多伦多城市很大,低矮而平铺得庞大,正中间的YONGE街一个名字几千公里长,整座城在它的两边条理分明,横平竖直。各种设施齐全方便,空气清新,完全说不上漂亮。最繁华街上的拥挤也显得分外稀松。因为带着女儿,路过的人不时停下来对我微笑,在我为手续的众多,时差的疲惫以及对沟通的畏惧一筹莫展的时候,仍然不得不时时勉强自己展露牙齿,并努力将嘴角向上到可能的地步,这实在太疲劳了。无论阳光怎样地明亮,正午时分,走在陌生的白皮肤黄皮肤黑皮肤中间,走在英文、偶尔也见中文标识的大街上,总好象是午夜滞留在一无熟人的网络,到处泛滥着寂寞寂静和空落落的渴望。

据说如果你不一心一意积极向上的话,多半工作都很轻松,每天只需要老老实实干两三个小时,然后就坐在那里打发时间,享受生活,如果你是一个白领。没有人加班,很多人都不用手机,即便有,下班也就关掉。一家里一个人工作足以养家糊口,两个人工作可以从容地买房,买车,休假。可也攒不下什么钱。福利很好,街头的乞丐每年能得到国家3万加币的财政费用,而中等白领的薪水税前6万,税后不过4万有余。每个人都差别不多的生活,没人在意名牌,没有压力,没有追求,没有第三者,也没多少婚姻的破裂,很多人发自肺腑地快乐,男女老幼种族不被歧视。前题是你一定要融入,或者说,你一定要有个工作,还有足可沟通的英语。生活太寂寥了,一张地铁或者公共汽车票十六七块钱,烟酒餐饮昂贵,随便三四个人的聚会都要吃掉一千多块人民币,人与人之间彬彬有理地陌生,互不干涉。如果你不爱户外,还有什么娱乐?每个人的空闲时间都在家里,收拾收拾草坪,一年给房子刷一遍漆,做自己家的木匠、砖匠、漆瓦匠、车工、钳工、修理工。春天的时候到安大略湖边去烧烤,让太阳光照耀苍白的皮肤,半年以上的严寒冬天呢?图书馆里的图书随便借阅,图书馆里的中文图书都是垃圾。

尽管有一天甚至还下了鹅毛大雪,但春天的气息已经四处可见。大街上的人有的穿着羽绒服,有的穿着凉鞋短裙或者露臀装。露臀装就是我们见过的露脐装衣服长了两寸,裤腰短了两寸,露出的不是肚脐,而是若隐若现的腹股沟和股沟,摇摇摆摆,性感撩人,如果蹲下,就不是若隐若现了。我真想不明白,都这个样子了,为什么就没有第三者和婚姻破裂呢?不是说外国人都性情浓烈吗?

三、想念

我很想念你。好象唯有这个想念才能将我从这个泥沼中拯救出来。

周围一片陌生。浩淼的湖水细细波澜,海鸥在雨雾里展翅,庞大的船只在远方停泊,细雨蒙蒙。这是最美丽的景致。除此之外,别无所长。高大沉静的楼宇,奔走的汽车映在玻璃幕墙上,好象浩瀚巨大的现代派画卷。每天早晨,咚咚做响地掀开百叶窗,这是最瞩目的景色。这以外呢?苍凉的土地,大而无当的城市。陌生、陌生、到处都写着这两个字,在白颜色的皮肤上,在黄颜色的面容上。

我将窗帘拉上,让天光暗淡。我沉陷在自己小小的心中,想念,设想,回忆,所有这些都莫名地印在安大略湖灰色的天幕上。我想你的样子,那些黑夜里的分手,许多实实在在的事物都已经消散在记忆的历史中,只有某些情绪恒久地沉积在我的心中。每一次分手,一次一次地道再见,我看见你的眼睛,但又什么都没有看到。那些失落,那些获得,那些不得不有的离开,我想起来一个很古典的比喻,关于被切开的藕,和粘连的丝。

那些个夜晚的风,空气中潮湿的水气,夜游的神灵,他们所能见证的,他们所能勾画的,那些将要保留良久的,画卷一样的场景和所有安静中深深隐匿、压抑、渴望爆发的。我在异国的土地上挣扎着回忆每一个细节,好象口干舌躁的旅人对于梅子的渴望。

许多时候,渴望的对象是不在的。当我在陌生的白天里打开熟悉的黑夜时,属于你的那些光芒都黑暗着,好象寂无人声野林里,只有树叶婆娑相撞。我渴望追随着网络的血脉去探询你的存在,但在陌生城市里的你,另一种生活的中心的你,觥筹交错,如火如荼。以我为心画圆,以你为心画圆,这两个圆可有交集的可能?只有在俏无人声的暗夜里,在彼此无法牵连的梦里,呼唤名字。那唤的真的是你吧?而抵达,毕竟是一种童话。

我在自己小小的城中唤你,一声声地鲜艳夺目,它愈纯真的时刻,我愈清醒地知道,有关你的一切都在渐渐远离,所有的真实都在被时光暗淡。而你的存在幻化成一种信念,成为一种梦想,灿烂在小女孩儿寄托生命的火柴的光焰中。

四、奎北克的古堡

那天我们跟着加东三日游的旅行团到了奎北克,老公的朋友说一定要住古堡,老公是个极爱面子的人,为了别人的一句话,别的事情都考虑不周全了。于是我们住古堡。五百多块钱的差距吧。我心里有点怪他,想着跟团抵达的时候怎么也得夜里九十点,弄孩子睡了,第二天又要早起,哪里有精神观赏,这么贵的旅馆。到的时候我却极喜欢。我骨子里是不是有很庸俗的东西一直存在着?

整个饭店建在河边的一座石头古堡里,古香古色自不必说。房间很小也很局促,加拿大通行的做法,进门两张大双人床,除此之外几乎转不过身来了。我喜欢的是什么呢?门。门是深深的门洞进去,拱型的顶,很古老的那种。房间里一色贴着浓米色小花墙纸,砖红大花的地毯是欧洲最古老繁华的样式,连窗帘,连床品,连厕所的马桶,洗手池,莫不如此。没有一点现代的简练,全部古老贵族的繁琐和铺陈。其实也找不到太繁琐的东西,只是每一样叫你觉得都有传承。白色的沙帘,厚重的窗帘,已经坏掉了,拉不动,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想,欧洲贵族的家中也有这样小小的遗憾吧。加拿大纬度高,天色暗得晚,我们进去的时候还应该叫做黄昏,从那种低矮的窗里望出去,一边是大片绿意盎然的草坪,几棵绿树,一座空寂无人的凉亭,另一边是平静阔大的圣劳伦斯河沐浴在微暖的夕阳中,河上小型的白色轮船闲暇地靠着岸,被水波推得摇摇摆摆,三几只海鸥无聊地飞翔,踱步,风景如画。屋里窗子跟前是一张小桌子,就是电影蝴蝶梦里面女主人每天早晨给至亲好友们回信的那种桌子,一点点大,摆不下任何杂物,这就是一种奢华。所谓奢华并不是炫耀,而是将最昂贵的东西最漫不经心恰到好处朴实无华地浪费掉。

我只想在这样的房间里住一段时间,静静地看一看书,不时抬头眺望一刻,累了就到外面温和的阳光底下信步走走,或者到城里那些小小的拥挤的礼品店随心所欲地选两样别具特色的饰品,也可以在街头露天的小咖啡馆酒馆里坐一坐,喝不喝都无关紧要。如果还能够和至爱的朋友一起,随便说些有益的,或者轻如鸿毛的话,简直幸福到极致。奇怪的是,这样的东西,尽管几乎就是我的梦想,我却从来没有动过长年累月的念头,也许是怕冗长时光对它的破坏,也许是因为它说到底只是一家旅馆,没有足够的亲切,与天长地久的承诺。

事实上那天夜里,在那个房间里,我做了到加拿大以后最糟糕的一个噩梦。到那里以后的头一个星期,我几乎天天做噩梦,不过不是最凶险的那种,无非又见到老板们铁青的脸色,或者被他们温和笑意后面的阴谋诡计兜使得团团乱转。但是那天夜里我梦见他们阴狠狠将我逼到了悬崖,再无偷生的方式。醒来的时候满头大汗,天色还黑。我昏沉沉地觉得自己好象小说里面的逃亡者,饥寒交迫地从圣劳伦斯河里泅水上来。那一刻,我反反复复对自己说,从此时此刻起,我会一直努力,努力将自己的生活过得幸福。所谓幸福,并不是奢华或者其它现实存在的物品,而是内心实实在在的感受。后来我回到北京以后,听到一个朋友的事情,那时我的心中再次浮出这个念头。在我上网以前的信念中,我以为上帝总是用他那双翻云覆雨的手来捉弄我们的生活,看我们出丑,以此为乐。无论如何,我想,我一定要聚集自己所有的骄傲和尊严,将生活过得幸福,我有责任这样做,不管未来怎样。

五、选择

我的朋友说:我衬衫刚掉了一粒扣子,第四粒,这比较麻烦,如果是前两粒,大可以就那么敞着,如果是后两粒,也可以塞裤子里去,可这脐上三寸的位置却难办得可以,令人颇为烦恼。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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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枫下拾英 / 心情随笔 / 短登·加拿大·过客印象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一、离开

    心情总是为了一些小事转变,很多的重叠以后难以再复员当初的样子。只记得走的时候十分慌乱,许多事情迎面扑来,那些要在异乡建立生活的物品小山一样凌乱地散布在每个房间,女儿欣喜地把它们移来搬去,有时候根本钻在箱子里假装圈里的猪坑里的兔子。出差若干时,开会若干时,心思飘渺若干时,当思路沉静在这件事情上时,仿佛大势已去,一切颓然。

    那时候又无中生有地云涌出些事情,回程的机票订不到,造成了两个朋友间的矛盾,和另一个朋友拌架,放了很长时间的股票因为心思不在忽然折了数万。上班的最后一天领导叫我,隐隐约约话里话外地表示要拆散了这个部门一切重来,我心惊得凉了,如果事情成真,再无立锥之地了。东拉西扯地试图力挽狂澜,脸色白了还装作不很在意的样子。恍惚不清的未来。

    走的时候心思里许多恐慌,对于不能够把握的事物,心存畏惧。盲目地想要得到一点支撑,还没开口已经慌乱。可我心里清楚,还有些须的希望,小小火苗一样乱窜。我不知道现实的样子,但知道一些梦想,梦想寄托在虚无的事物上,战战兢兢地希望。

    二、关于多伦多

    飞机抵达多伦多的时候是半夜一点,机翼下面仍然满地的灯光。这座城市只有三百万人,灯光却繁乱得盛宴一样。只是远远看去,一点一点耀眼地亮,非常冷清。机场很大,人烟稀少,工作人员里好多黄色人种,我看着他们,倍感亲切,可他们镇静疏远地看着我,说着和当地人一样柔和动听的英语,发音用词准确。我被推开到奇怪的陌生距离,无法分辨他们的由来与存在。每个人都慢条斯理,一丝不苟,好象时间的步伐忽然缓慢下来,想象中几十年前的生活节奏。

    多伦多城市很大,低矮而平铺得庞大,正中间的YONGE街一个名字几千公里长,整座城在它的两边条理分明,横平竖直。各种设施齐全方便,空气清新,完全说不上漂亮。最繁华街上的拥挤也显得分外稀松。因为带着女儿,路过的人不时停下来对我微笑,在我为手续的众多,时差的疲惫以及对沟通的畏惧一筹莫展的时候,仍然不得不时时勉强自己展露牙齿,并努力将嘴角向上到可能的地步,这实在太疲劳了。无论阳光怎样地明亮,正午时分,走在陌生的白皮肤黄皮肤黑皮肤中间,走在英文、偶尔也见中文标识的大街上,总好象是午夜滞留在一无熟人的网络,到处泛滥着寂寞寂静和空落落的渴望。

    据说如果你不一心一意积极向上的话,多半工作都很轻松,每天只需要老老实实干两三个小时,然后就坐在那里打发时间,享受生活,如果你是一个白领。没有人加班,很多人都不用手机,即便有,下班也就关掉。一家里一个人工作足以养家糊口,两个人工作可以从容地买房,买车,休假。可也攒不下什么钱。福利很好,街头的乞丐每年能得到国家3万加币的财政费用,而中等白领的薪水税前6万,税后不过4万有余。每个人都差别不多的生活,没人在意名牌,没有压力,没有追求,没有第三者,也没多少婚姻的破裂,很多人发自肺腑地快乐,男女老幼种族不被歧视。前题是你一定要融入,或者说,你一定要有个工作,还有足可沟通的英语。生活太寂寥了,一张地铁或者公共汽车票十六七块钱,烟酒餐饮昂贵,随便三四个人的聚会都要吃掉一千多块人民币,人与人之间彬彬有理地陌生,互不干涉。如果你不爱户外,还有什么娱乐?每个人的空闲时间都在家里,收拾收拾草坪,一年给房子刷一遍漆,做自己家的木匠、砖匠、漆瓦匠、车工、钳工、修理工。春天的时候到安大略湖边去烧烤,让太阳光照耀苍白的皮肤,半年以上的严寒冬天呢?图书馆里的图书随便借阅,图书馆里的中文图书都是垃圾。

    尽管有一天甚至还下了鹅毛大雪,但春天的气息已经四处可见。大街上的人有的穿着羽绒服,有的穿着凉鞋短裙或者露臀装。露臀装就是我们见过的露脐装衣服长了两寸,裤腰短了两寸,露出的不是肚脐,而是若隐若现的腹股沟和股沟,摇摇摆摆,性感撩人,如果蹲下,就不是若隐若现了。我真想不明白,都这个样子了,为什么就没有第三者和婚姻破裂呢?不是说外国人都性情浓烈吗?

    三、想念

    我很想念你。好象唯有这个想念才能将我从这个泥沼中拯救出来。

    周围一片陌生。浩淼的湖水细细波澜,海鸥在雨雾里展翅,庞大的船只在远方停泊,细雨蒙蒙。这是最美丽的景致。除此之外,别无所长。高大沉静的楼宇,奔走的汽车映在玻璃幕墙上,好象浩瀚巨大的现代派画卷。每天早晨,咚咚做响地掀开百叶窗,这是最瞩目的景色。这以外呢?苍凉的土地,大而无当的城市。陌生、陌生、到处都写着这两个字,在白颜色的皮肤上,在黄颜色的面容上。

    我将窗帘拉上,让天光暗淡。我沉陷在自己小小的心中,想念,设想,回忆,所有这些都莫名地印在安大略湖灰色的天幕上。我想你的样子,那些黑夜里的分手,许多实实在在的事物都已经消散在记忆的历史中,只有某些情绪恒久地沉积在我的心中。每一次分手,一次一次地道再见,我看见你的眼睛,但又什么都没有看到。那些失落,那些获得,那些不得不有的离开,我想起来一个很古典的比喻,关于被切开的藕,和粘连的丝。

    那些个夜晚的风,空气中潮湿的水气,夜游的神灵,他们所能见证的,他们所能勾画的,那些将要保留良久的,画卷一样的场景和所有安静中深深隐匿、压抑、渴望爆发的。我在异国的土地上挣扎着回忆每一个细节,好象口干舌躁的旅人对于梅子的渴望。

    许多时候,渴望的对象是不在的。当我在陌生的白天里打开熟悉的黑夜时,属于你的那些光芒都黑暗着,好象寂无人声野林里,只有树叶婆娑相撞。我渴望追随着网络的血脉去探询你的存在,但在陌生城市里的你,另一种生活的中心的你,觥筹交错,如火如荼。以我为心画圆,以你为心画圆,这两个圆可有交集的可能?只有在俏无人声的暗夜里,在彼此无法牵连的梦里,呼唤名字。那唤的真的是你吧?而抵达,毕竟是一种童话。

    我在自己小小的城中唤你,一声声地鲜艳夺目,它愈纯真的时刻,我愈清醒地知道,有关你的一切都在渐渐远离,所有的真实都在被时光暗淡。而你的存在幻化成一种信念,成为一种梦想,灿烂在小女孩儿寄托生命的火柴的光焰中。

    四、奎北克的古堡

    那天我们跟着加东三日游的旅行团到了奎北克,老公的朋友说一定要住古堡,老公是个极爱面子的人,为了别人的一句话,别的事情都考虑不周全了。于是我们住古堡。五百多块钱的差距吧。我心里有点怪他,想着跟团抵达的时候怎么也得夜里九十点,弄孩子睡了,第二天又要早起,哪里有精神观赏,这么贵的旅馆。到的时候我却极喜欢。我骨子里是不是有很庸俗的东西一直存在着?

    整个饭店建在河边的一座石头古堡里,古香古色自不必说。房间很小也很局促,加拿大通行的做法,进门两张大双人床,除此之外几乎转不过身来了。我喜欢的是什么呢?门。门是深深的门洞进去,拱型的顶,很古老的那种。房间里一色贴着浓米色小花墙纸,砖红大花的地毯是欧洲最古老繁华的样式,连窗帘,连床品,连厕所的马桶,洗手池,莫不如此。没有一点现代的简练,全部古老贵族的繁琐和铺陈。其实也找不到太繁琐的东西,只是每一样叫你觉得都有传承。白色的沙帘,厚重的窗帘,已经坏掉了,拉不动,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想,欧洲贵族的家中也有这样小小的遗憾吧。加拿大纬度高,天色暗得晚,我们进去的时候还应该叫做黄昏,从那种低矮的窗里望出去,一边是大片绿意盎然的草坪,几棵绿树,一座空寂无人的凉亭,另一边是平静阔大的圣劳伦斯河沐浴在微暖的夕阳中,河上小型的白色轮船闲暇地靠着岸,被水波推得摇摇摆摆,三几只海鸥无聊地飞翔,踱步,风景如画。屋里窗子跟前是一张小桌子,就是电影蝴蝶梦里面女主人每天早晨给至亲好友们回信的那种桌子,一点点大,摆不下任何杂物,这就是一种奢华。所谓奢华并不是炫耀,而是将最昂贵的东西最漫不经心恰到好处朴实无华地浪费掉。

    我只想在这样的房间里住一段时间,静静地看一看书,不时抬头眺望一刻,累了就到外面温和的阳光底下信步走走,或者到城里那些小小的拥挤的礼品店随心所欲地选两样别具特色的饰品,也可以在街头露天的小咖啡馆酒馆里坐一坐,喝不喝都无关紧要。如果还能够和至爱的朋友一起,随便说些有益的,或者轻如鸿毛的话,简直幸福到极致。奇怪的是,这样的东西,尽管几乎就是我的梦想,我却从来没有动过长年累月的念头,也许是怕冗长时光对它的破坏,也许是因为它说到底只是一家旅馆,没有足够的亲切,与天长地久的承诺。

    事实上那天夜里,在那个房间里,我做了到加拿大以后最糟糕的一个噩梦。到那里以后的头一个星期,我几乎天天做噩梦,不过不是最凶险的那种,无非又见到老板们铁青的脸色,或者被他们温和笑意后面的阴谋诡计兜使得团团乱转。但是那天夜里我梦见他们阴狠狠将我逼到了悬崖,再无偷生的方式。醒来的时候满头大汗,天色还黑。我昏沉沉地觉得自己好象小说里面的逃亡者,饥寒交迫地从圣劳伦斯河里泅水上来。那一刻,我反反复复对自己说,从此时此刻起,我会一直努力,努力将自己的生活过得幸福。所谓幸福,并不是奢华或者其它现实存在的物品,而是内心实实在在的感受。后来我回到北京以后,听到一个朋友的事情,那时我的心中再次浮出这个念头。在我上网以前的信念中,我以为上帝总是用他那双翻云覆雨的手来捉弄我们的生活,看我们出丑,以此为乐。无论如何,我想,我一定要聚集自己所有的骄傲和尊严,将生活过得幸福,我有责任这样做,不管未来怎样。

    五、选择

    我的朋友说:我衬衫刚掉了一粒扣子,第四粒,这比较麻烦,如果是前两粒,大可以就那么敞着,如果是后两粒,也可以塞裤子里去,可这脐上三寸的位置却难办得可以,令人颇为烦恼。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居然能有这样的好文!!!!!!!!
    • 好文!强烈*责作者换个标题!
    • 唉,为什么要掉这一粒扣子呢?
    • PFPF!这就是传说中的文采吧:-)
    • 你是谁?如果我是书商,一定和你签约,“让你拥有所有的骄傲和尊严,将生活过得幸福." 让更多的人欣赏你的才华.
      • 你在想念谁?如果我是你老公,一定要把这件事搞明白...:)
        • 你不会就是文中的老公吧?:)
        • 这我得说一下,否则洗不清楚啦:).比朋友近一些朋友罢了.人在脆弱的时候需要个想念的由头的,写字写到那里也不过觉得需要一个转折
      • 我是个新人,会在不远的将来把生活移到这里来,想要慢慢熟悉这里.出门靠朋友嘛:)只可惜这次呆的太短了,关于加拿大不能写出更多的东西来
    • 那还不简单: 把最上或最下一颗扣子拆下补到第四颗那儿不就行了. 写得不错, 鼓励!
      • 人家在抒情,你要替人补扣子。:)
    • It's really a good article.
    • 心灵的思考, 总是人生精华的提炼, 上帝总是静默的看着我们每一个人, 他不愿用他翻云覆雨的手来逼迫人, 却愿人在内心深处的感悟上, 人生幸福的推敲中, 亲身体会 人生本应该有的永恒.
      • 有同感. 喜欢!
    • 写得真好,是我读过的最好的移民随笔,----Rolia真是卧虎藏龙之地啊!继续写吧。
    • 写的真好,希望能看到后续的。
    • ding
    • 街头的乞丐每年能得到国家3万加币的财政费用
      really? what's the minimum wage for then?
      • 如果是真的,坚决去当乞丐。。。
    • 还是偶们的中华盛世好哇
    • 精彩!希望继续:))
    • 不错,文采直逼本少当年。。。丁页
      • 饭少水平真高.
    • 喜欢
    • 原来一逗到底的文章也可以这么好看
    • 欢迎到加拿大参加劳动改造!
      • 这句写得真好,这才是好文!
    • 真的是掀起了我刻意掩盖已久的颓废....好文!
    • Good Article; Good Story; Good Fiction; Good Imagination
    • 好!
    • 喝彩
    • 好。
    • 好文章,值得我们学习。不过怎么总提着婚姻破裂呢,国内乱到这种程度了么?即使性情浓烈就该对婚姻草率了么?
    • 很久没有读到这么好的文章了, 感觉和心情写得非常贴切, 文笔不错. 保存之.
    • 太奇怪了
    • 佩服佩服.
    • 已阅。本马不如。佩服。
    • 从容淡定的文笔中透出的是一丝丝困惑与迷茫,最难能可贵的是希望总在,相信很多人有过的情怀.最耐人寻味的是结尾...好文!
    • 好, 下次碰到问我要25分的乞丐就说, "据说你没有压力,没有追求,不被歧视, 还有3万年薪, 帮我买杯咖啡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