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音乐风水轮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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隽永的艺术是不分国界和年代的。因此，一味强调和夸大音乐的风水轮流转，早晚会被人挑出破绽，早晚引来一阵板砖。所以要慢慢调整话题的方向，把风水轮流转的视线， 不知不觉转到音乐爱好者的人类天性上去。

人类的天性是什么？无非虚荣心，好奇心。虚荣心决定了我们猎奇和标新立异的特质，好比女明星出席奥斯卡晚会，绞尽脑汁，一定要要穿上一件与众不同的晚礼服。

当别人听《梁祝》和《黄河》时，我听《悲怆》和《月光》；当大家只知道李德伦时，我开始听卡拉扬；当卡拉杨琳琅满目时，我开始批判卡拉杨···

爱乐的一小撮人，圈子里也永远是热热闹闹的。

卡拉杨统治柏林爱乐三十多年，其间，领导西方管弦乐团的演奏风格进入现代水准，树立唱片工业和立体声录音乃至激光唱片的艺术标杆，这样一位划时代的人物，没有理由得不到普遍的顶礼膜拜。

可是别忙着激动。看看2000年左右的《爱乐》杂志和古典音乐网站吧。大家都懒得讨论卡拉杨。谁赞美卡拉杨，谁就等着被人看不起，落个“低俗”骂名吧。

在九十年代末尾和二十一世纪的开头，所有曾经风光的古典音乐家都落入音乐评论的低潮。交响乐指挥，卡拉杨，索尔帝，梅塔，小泽征尔，尤金·奥曼迪，···唱片工业黄金时代的一线指挥家，唱片销量冠军，多半受人冷落。

那么，指挥家中，谁比较受宠？当然是老前辈。起初是托斯卡尼尼，莱纳，瓦尔特，斯托科夫斯基，——清一色的五十年代美国指挥家。然后，风头一转，四十年代的德国指挥忽然重放光彩。富特温格勒独占鳌头，一下子具有比卡拉杨还要崇高的神一般地位。此外还有泰利西，克伦佩勒，克纳佩茨布什，舍尔欣，埃班德特罗。余波所及，几乎每一位在世时饱尝失意痛苦的指挥家，只要留下些许唱片或者音乐会录音，都会被考古一样地发掘出来。

听别人没有听过的唱片，谈论别人闻所未闻的音乐家，这是爱乐者在小小江湖中博得一席之地的有力法宝。

卡拉杨生前的死敌，切利比达奇乘着这股东风，一下子成了乐坛偶像。激光唱片卖得跟正版歌剧影碟一样昂贵。好多发烧友倾囊而出也要收齐EMI出版的切利纪念套装。区区十几张唱片，接近三千块呢。一边还争论不休，究竟是慕尼黑时期的好呢，还是斯图加特时期的好？

我也买了几张切利。实在不敢恭维。速度慢得面目全非。一部交响乐，凭空就比别人的版本多出十几分钟来！可是着迷的人却对此崇拜得五体投地。宣称，这是交响乐各个声部最为清晰和明确的德彪西和贝多芬。不知道是各花入各眼呢，还是皇帝的新衣裳。

当然，我也不是永远头脑超然的。我也虚荣，猎奇，喜欢显摆。

别人听柴可夫斯基的时候，我开始听拉赫马尼诺夫。别人听马勒《大地之歌》时，我开始听肖斯塔科维奇的《娘子谷》。别人听伯恩斯坦时，我开始听菲利普·格拉斯和约翰·亚当斯。

只不过，我没有极端到言必称斯托克豪森。

过眼烟云啊过眼烟云。如今，折腾热闹了好久，我猜大家都乖乖地回头听巴赫和莫扎特去了。也不再讲究是不是俗气的明星古尔德或者卡拉杨的版本。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