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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潜水员换气之一: 山在我心中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山在我心中

我从小在江南的丘陵地带长大,从不懂事起便开始在山上活动。对童年少年的记忆,更多的就是去山上采映山红,摘树莓和茶疱(油茶树的叶子春天有的会变的很肥厚,酸甜可口),还有把野蔷薇的嫩茎剥开来吃,样样难以忘怀。那时放了学,总是要背着书包找座山游离很久,等肚子吃得差不多了才回家。父母忙得顾不上管我,也养成了我自由散漫的个性。因为母亲是乡村中学的老师,经常换学校,所以在上高中以前我一直住在某个山脚下的学校。

在丘陵地方走出来的人,见到巴掌大的平地都以为是传说中的平原而时时充满惊喜。我的惊喜随着高中去了县城,大学去了武汉,毕业后去了北京,以后又来了加拿大,看见的平地一块比一块大,心中对平原的感慨却越来越冷淡,倒是对山的喜爱不自觉地越来越明显。

大学毕业实习时,我们居然去了广西宜山的一个军工厂实习,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都呆在大山里面。那里可是有名的喀斯特地形,想想我们家乡的山整个就是小巫见大巫,我心中每天都充满着莫名的兴奋,成天就是张罗着找人一起爬山。招待所旁边不太高的几座山没几天就让我们转遍了,后来目标慢慢看高看远。有一天吃完晚饭,我和同宿舍的一个来自郑州的纤弱女生以及另外三个男同学边走边聊,看到不远处的一座表面平缓的高山还没有去过,大家就说上去看看吧。说说笑笑上了山顶,准备从山的另一面返回时才发现不妙,这山后悬崖峭壁,荆棘丛生,根本就没路可走,眼看着山下灯光点点,就是下不去。大家也不想回头,只好迎难而下。我对山的灵感突然就上来了,自告奋勇前面探路,借着星星点点的光亮,我们穿过岩石、荆棘和坟地,我心中一直背着毛老先生的 “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内心感到无比的豪迈,而我的室友吓得一直在尖叫,三个男生都成了护花的使者,所以下去得特别慢,等回到招待所时已是深夜12点钟,等待我们的是火炬队伍和带队老师严厉的批评。后来因为严肃了纪律,我们不敢大规模地爬了,只是和另外两个男生又偷偷爬了几座更险的山,“爬山勇士”的名号也因此传了出来。

在北京刚工作的时候,有一次和两位男同事去济南出差,一位年龄大的高工,一位和我同龄的来自江西的小伙子。我拉他们玩儿了大明湖,千佛山,他们还挺高兴,当我提出一起去爬泰山,他们都不吭声了。过了半天,高工说:“我爬不动,你们自己去吧!”而我年轻的同事则严辞拒绝:“我最讨厌山了,我家就住在大山里面,每天爬,烦都要烦死了!”我的一腔热情得不到响应,但又决不想放过这一次机会,就提出来我自己去,他们先回北京,他们拧不过我,叮咛几句让我尽快回单位就先回去了。到了泰山,游人如织,为了自己的安全我迅速结识了一群结伴而来的女孩子,和她们一起行动,我们一起在山上的屋檐下拥挤着过了寒冷的一夜,一起看了日出,过得非常开心。第二天早晨下山时,我们一起走了一段,因为我着急回单位,我嫌她们走得太慢,就和她们告别先走了。我那时不知道下山是不能太快的,因为体力旺盛,又没有经验,大概三个小时左右我就下山了,当时只感到小腿很累了,赶快坐车回济南的招待所休息。一躺下发现问题来了:我起不来了,小腿不属于我一般,又肿又痛,我躺着什么也干不了,吃东西都要请人买。连着躺了两天后,我挣扎着去火车站买了火车票回了北京,又被挨了一通臭批。

这两件是我关于山的比较深的记忆,在北京住海淀时因为离西山近,所以香山八大处百望山没少爬,日子也过得飞快。到了多伦多,头一年跟着到处玩儿还很新鲜,森林湖泊平原,风光确实好,渐渐地感觉缺少些东西了,怎么到处都那么平?怎么到处都是水?山呢?没有了山,水就没有了灵性,不去爬山,我的灵魂好像就少了依附,漂漂荡荡,没有着落。我也再懒得出去玩了。要是说以前对山的感觉是朦胧的,和一位尼日利亚的美丽黑人女子的谈话就算让我心头明朗了。

来加一年后,我们在密市的湖边租了个朝南的高层公寓,坐在客厅沙发上就可看到安大略湖的风光,心中十分高兴,到处炫耀。我当时还在COOP,那里的一位员工对我很亲切,所以我常常和她聊天,有一次谈到她在Brampton买了个大房子,不知怎么就说了一句:“你不喜欢在湖边吗?”她的反应激动得像换了个人:“我讨厌水,我在尼日利亚的家就对着大西洋,看了几十年,太烦了,我一定要离水边远远的!”她的话引起了我的共鸣,虽然我不像她不喜欢水,但我对水的感情的确也不深,要不然就不会一直对游泳不感兴趣。从那时起,那个家的阳台就成了鸽子的乐园,我只是定时打扫,我亲眼看见了5对鸽子的孵化和长大。偶尔的惊鸿一瞥,也往往是因为碧水蓝天,白帆点点,实在有些好看。我这才发现我就是喜欢山,尤其是爬山,大汗淋漓之后山上有清风徐来,人生之惬意感特别满足。

但是现在一马平川,我能去哪里爬山呢?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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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plies, comments and Discussions:

  • 枫下拾英 / 心情随笔 / 深水潜水员换气之一: 山在我心中
    • 这也有个喜欢山的阿? 同好。 在安省平原待的,口里面都淡出个鸟儿了。。。
      去年去温哥华, 看到山那个开心阿。。。待了两天,去爬了两次。

      记得当年也是一个人爬泰山,早晨9点出岱庙上山。下午4点又回到岱庙。过瘾阿。
    • 仁者乐山,不错。多伦多西边北边有一些小丘聊以慰籍。最好还是加西,向往~
    • 我爬过黄山,印象很深,奇松 怪石 云海,有的地方很陡。。。不过每次爬上腿都要疼好几天。
      • 天都峰上去了吗?
        • 好象吧,有点记不太清了,很久以前了,但印象最最深的是过那个鲫鱼背,应该在天都峰吧?只能一个人独立地走过去,那时候我挺害怕的,但还是过去了,还有很多地方都只能一个人自己走过去,所以对黄山印象挺深的。。。
          • 好,能走过去,不是晕过去,佩服。
            • 那时候挺小的,是老爹认识的一个叔叔带我爬的,没人管我。再说好象必须从那过!记得当时也没什么感觉了,反正得过去,很多人在后面等,虽然有些怕,但走的时候还是平静滴,不然早掉下去了。。。:)
          • 我在那里吓哭了,惭愧!一边哭一边对着他大喊:我不要嫁给你!(因为他走在前头没牵着我,说是牵着手走很危险)。黄山很美,一直难忘。
            • 呵呵呵,:)))))那地方没人能帮你呀!原谅他吧啊:)))我惨!连个亲人都没有!一个人就被哄上去了,呵呵:)))
            • LOL, 最后还是食言了把
              • 是我太善良,一不小心就原谅他了:)
                • 哦,原来侬是女滴啊,nbsp
                  • 看来这个网名让人误会深
      • 惭愧阿我。 没爬过黄山
        • 哈哈,我还爬过泰山。。。
          • 五岳去了四岳,三山只爬了一山。惭愧阿
            • 你去过华山?很险吧?
              • 华山就别去了,风险>>>收益,:)
                • 那你爬土丘好了,且!风险<<<<收益!
                  • LOL
              • 惭愧,就是没去华山 :((( 离我太近了
      • 那会19岁啊,一个人,凌晨5点出发,中午11:30到光明顶阿,hehe
        • 且!我爬黄山的时候还在上中学呢!比得了吗你啊?老爹老妈都不在,哈哈
          • 羡慕阿,下次回国一定去爬一下
      • 在饱览了苍山云海之后,用仅剩的一点点钱,买了一件洁白的Tshirt,一行红色漂亮的书法“黄山归来不看岳”,至今完好的保存在行李箱里,一次都没穿过,每次看见总是爱不释手
    • 写的好,山不在高,有文则名
      • 谢谢!401往西KITCHNER之前有座山,好象还不错,有没有人上去过?
        • Rattlesnake point is famous for rock climbing.
        • 那也叫做 “山”?
          • 曾经好象有个大事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想法都交给你外婆了吧?与此主题无关。
    • 只能叹口气,偶人生的遗憾真是太多了,只爬过小土丘,没爬过真正意义上的山峰。但愿一天能填补所有遗憾!
      • 你的经历也很令人羡慕啊!猫在家里猴爬树,鱼儿游水鸟飞天。
        • 嗯,想做鱼,海阔凭鱼跃!可惜不会游泳。:-)
    • zhe jiang?
      • 又想攀老乡?打住 :)
    • 我也喜欢山,很喜欢很喜欢,尽管没有多少机会爬山,但从小就特别依恋,好象有种天生的情怀。
      • 你看日出了吗,浪子?我没看到,很遗憾!
        • 日出晚霞都看了,灿烂,壮观,感动!词穷。
          • 哦!和你的那位,一定很浪漫吧!!!:))))
    • 我的童年在有山的地方,记得喜欢和小伙伴们去森林里采蘑菇,在山上搭草窝窝。。。很多的奇想,很多的乐趣。。。有山的地方就有我童年的梦。
      • 你是胡来的人
    • 竟有知道茶疱的. 握手!
      • 知道这个的可不多,看样子我们原来的地方相差不远。
        • 仔细看过,你是女生,还跟我在同一个城市mississauga. 有空聊聊吧.
      • 俺不能病情恶化,继续潜水。各位玩得开心。
    • 好美好的感觉, 一定要多多换气啊~我自小背靠大山长大,不过现在发现我真的喜欢水.
    • 说到我的伤心处了。我现在是没有看到山觉得不爽,但一旦看到山却不敢爬啊。一切只怪年轻是爬山太猛,把膝盖的软骨提前几十年就磨损殆尽。2004年爬一次富士山(由于时间原因,到6合目就折返了),回来却疼了2周。
      05年在温哥华背着儿子爬了一次Goose mountian,做缆车下,没事。然后去了另一个山里Hiking,由于上上下下的,回来膝盖一路疼痛。现在来了大多,倒是没有山了,想让膝盖疼一下也没有了机会。
    • 俺也登过泰山。 当时的感觉是, 那习习的清风, 给银子都不换, 太爽啦! 只是再没勇气自己下来了, 乘了缆车滑下来的。楼主好胆量!
    • 去爬喜马拉雅山
      • 羡慕她的从远古飘向未来的旗云。
    • 我就是山:-)))
      但山却不一定是我:-(
    • 好文,恭喜恭喜,:-) ,我在加拿大爬过的山:high park的土丘,,quebec city旁边的那个有瀑布小丘,blue mountain,algonquin的土丘, 见笑,大家请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