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第一问：为什么说美国是一个移民的国家 ? 答：美国确实是一个移
民的国家，不但最初开辟美洲殖民地的人是移民，后来的发展也是靠
一批批来自各国的移民推动的。从 1820 年到 1973 年这 153 年间
，一共有四千六百三十二万名移民来到美国。可以说，没有移民，就
没有美国。 大量吸收移民的原因是美国的国土面积辽阔，大部分是
可居住和可耕种的地区，土地肥沃。因此美国急需要大批的劳力来定
居并开发一片片的新土地。新移民是美国经济发展的原动力之一。
十九世纪末领土扩张结束，新边疆开发完毕以后，美国国内的反移民
情绪高涨。但是这时，开放移民的传统已经形成，难以刹车。而且美
国的人民同国外的亲缘关系错综复杂，任何限制移民的措施必然遇到
自发的抵制和抗议。而且，随着美国经济特别是工业化的发展，产生
新的对劳动力的需求。所以美国移民政策才能够保持开放的状态。
从年代上看，大部分的移民发生在 1820 年到 1920 年之间。这 100
年间，总共有三千三百六十五万移民来美国。1920 年到 1973 年间
只有一千两百六十七万人移民。所以在 1920 年以后美国的移民政策
有收紧的趋势。 第二问：美国在对待华人和欧洲移民的政策上有什
么区别? 答：人们一直把美国说成是一个对移民开放的国家。这种说
法需要修正。准确的说法是美国是一个对欧洲移民开放的国家。从美
国建国起，美国的大门一直是对欧洲移民开放的。美国象一块大吸铁
石一样每年平均要从欧洲吸引几十万的移民。西欧如英国，爱尔兰等
吸完了，又吸中欧如法国，德国，奥地利等，然后又吸收南欧如意大
利，希腊和东欧各国。 不过对华人的态度却是截然相反。1882年以
后，来自欧洲的移民可以自由入境，但是华人入境却受到严格的限制
和刁难。从1820年到1973年间，全美国接受的4632万名移民中间，总
共只有46.8万名华人来到美国。占总数的百分之一。 排华政策后来
也被运用到所有亚洲人的身上。来自日本，朝鲜，和其他亚洲国家的
移民都在20世纪受到排斥。在1820到1973这一百年间，来自欧洲的移
民有3580万人，而来自亚洲的只有202万人。 这种区别对待欧洲人和
华人及亚洲人的政策的唯一解释就是种族歧视。美国人早期的移民都
是来自欧洲，这些移民到了美国后可以入籍，从而对美国的政策有发
言权。他们同欧洲来的移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而极力为欧洲移
民争取权益。尽管许多欧洲移民同美国人在语言，宗教信仰和风俗习
惯等许多方面都不一样，但美国人认为欧洲来的移民会在美国同化，
因为欧洲人是他们的同种同族(盎格鲁.萨克森人种)，同肤色，同样
的文化传统。 而华人对美国人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种族，华人的
历史文化风俗习惯等都同西方的不一样。美国人认为华人在美国的增
长将会是一个不稳定的，难以控制的因素，将会对美国的民主政治和
社会稳定形成威胁。而且华人的生存能力和竞争能力也让美国人感到
担心。于是美国千方百计地要控制华人数量的增长。 除了限制移民
以外，美国制定的国籍政策也是偏向于欧洲人的。从1790年开始美国
就规定只有白人才能入籍。后来归化权向黑人开放，但是华人就一直
被排斥在公民的圈子外。后来整个亚洲移民都被限制入籍。 美国宽
容欧洲人歧视亚洲人的另一个表现是在二战期间将在美国的日裔美国
人全部关押到集中营里去，时间长达一两年。同时德国裔的美国人却
逍遥自在，美国政府绝对不敢动关押他们的念头。(张庆松2001年2月
5日) 第三问：美国在对待华人和黑人的政策上有什么区别? 答：华
人同黑人在地位和待遇上有很多相同和不同的地方。有时是有利的，
有时是不利的。首先，华人和黑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不属于白
人，因此在白人为主体的社会里，特别是“白人至上”思潮高涨的时
候，这两个种族都会是白人攻击和迫害的对象。许多本来是针对黑人
的限制措施后来也顺理成章地用到了华人的身上。 美国内战前，华
人同黑人一样在西部各州都遇到了政治上和法律上的不平等地位，他
们既不能投票，也不能在法庭上作证。他们都被划分为一个次等的阶
层。 华人比黑人还遇到更多的麻烦。因为他们是来自外国的侨民，
而且没有资格入籍，成了一个特殊的阶层，遭到政府的特别歧视性的
法规的迫害，例如“外国矿工税，”“移民人头税，”“外国人牌照
税，”等等。 而且黑人(包括非洲来的黑人土著)通过1868年的宪法
第十四修正案和1869年的宪法第十五修正案获得了公民权和选举权，
而华人却仍然过不了归化法律中“白人”的这一关。对华人的这种政
治权利上的限制更在1882年被明文规定。而美国政府更是通过一系列
的排华法案对华人社会不遗余力地进行打击和限制。所以华人在美国
的发展条件要比黑人还要差。 但是凭着传统的勤奋好学的精神，华
人克服种种困难，还是在美国赢得了尊敬。即使在排华时期，华人也
在一些地方克服了次等公民的形象。有些美国人就认为在文化上和肤
色上，华人与白人更接近。比如在美国南方各州，黑人受到严重的歧
视，而华人因为一则数量少，二则基本都是小业主，则被视为属于白
人的阶层。 奴隶制度被打碎以后，过了一百多年，美国黑人仍然是
属于贫穷的阶层。而华人在排华法案被废除30年后就被美国社会称誉
为“模范少数民族。”而且美国许多机构规定，保护少数民族的许多
平等权利措施不适用于华人，因为华人不需要保护。这样的地位是好
还是弊，华人社会内部对此也是看法不一。有人认为“模范少数民族
”的标牌有利于提高华人在美国社会上的形象，克服并纠正对华人的
偏见。反对的人则认为，大谈所谓的华人的成功就会不利于华人争取
平等权利，也会掩盖目前社会上华人遇到的各种歧视。 第四问：排
华同排斥亚洲人之间有何联系? 答：华人是最早来自亚洲的移民。华
人来到美国约半个世纪后，其他国家的亚洲移民才开始成批地向美国
移民。而对华人的政策就成了后来对付亚洲移民的基础。而来自各个
亚洲国家的移民身份地位和动机都不一样，但是都同样受到了排斥和
限制。所以这就突显了种族歧视在美国移民政策中的作用。美国对移
民的开放还是以欧洲白人为中心的。 首先，美国一直保留了在归化
法律中的白人限制条款。后来，在此法律基础上，法院判决所有亚洲
来的移民都没有入籍的资格。在二十世纪初，美国就掀起了反对日本
和朝鲜移民的运动，并在1917年通过了禁止亚洲劳工进入美国的法案
，等于是把排华法案延伸到了所有亚洲的国家。 排华法案在1943年
二次大战中被废除。而对亚洲人的排斥仍然保持。直到冷战开始，美
国为了建立亚洲的遏制政策，才在1952年废除了对亚洲人的排斥法案
。所以排华和排亚都是国际环境迫使美国政府作出的让步。真正各国
平等的移民制度是在1965年建立的，所有国家得到同样的每年二万移
民的配额。 第五问：美国是一个主权独立的国家，难道不可以限制
外国移民吗? 答：任何一个主权独立的国家都有权利对外国人向本国
的移民加以限制或规定。但是这些限制必须是公平的和合理的，而不
是歧视性的和迫害性的，特别是象美国这样标榜自己是追求人人平等
和自由人权的国家。 比如，美国曾经立法禁止乞丐，弱智者，罪犯
，传染病人，娼妓，恐怖分子等种类的人士入境，因为这些人士将会
给美国社会带来负担和危险。这样的政策是公平的，因为对所有国家
的移民都一样有效。它也是合理的，因为这些人确实对美国社会的健
康发展不利。 但是象排华法案这样的纯粹以一个种族为排斥对象，
而不顾移民个人的条件和理由的政策就是种族主义的表现，是对其他
民族的侮辱和伤害，不利于国际形象，也不符合美国宣扬的人生来平
等的崇高理念。 所以说排华法案是美国历史上的一个污点。 第六问
：美国是一个主权独立的国家，难道不可以对外国移民的归化进行限
制吗? 答：美国是一个主权独立的国家，当然可以对外国移民的归化
进行限制。不过这种限制应该体现人人平等的原则，而不应该体现种
族歧视。美国宪法就规定，国会有权为归化建立“统一的规则。”比
如美国国会可以规定21岁以上的公民才有投票权。这种限制适用于所
有的人，所以它是公平的，合理的。 美国历史上主张平等权利的人
士认为既然是“统一的原则，”归化的权利应该向所有人开放，不应
该有种族间不平等和不统一的现象。而保守主义者和反华分子则主张
，只有白人才能入籍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国策，国会不能违背这一传统
。 所以，在入籍问题上实行种族歧视的根源还是在于美国的建国者
们。是他们从1790年开始就把入籍权保留给了欧洲来的白人移民。这
就是美国“白人至上”传统的的来源。 这种政策是不正确和不公平
的。从欧洲来的移民，不管他们的教育水平，社会地位，财产状况，
和美国化程度，都被视为合格的公民，是可以同化的人。而华人则一
概被视为危险分子，会对美国社会和政治带来不安定因素的人。这是
一种没有根据的偏见，会导致敌意，冲突，歧视和迫害。 所以在入
籍上实行种族歧视违背了美国宣扬的平等权利和民主自由的精神。
第七问： 美国排华法案从1882年通过到1943年废除，这中间只有60
年的时间，为什么这有书说“美国百年排华史”? 答：美国排华法案
是在1882年正式通过。但是在这之前，排华运动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
。从华人刚刚成群移民到美国开始，他们就遇到了反华和排华的思潮
和措施。具体表现在加州政府对华人实行的各种限制和歧视，社会上
对华人的攻击，诬蔑和偏见，劳工组织掀起的反华浪潮，政客们的反
华煽动，各地发生的反华暴动，和自1790年以来就实行的只有白人才
能入籍的归化政策。 所以美国排华史不应该从1882年开始，而是要
从1848年华人开始向美国移民算起。这段时间将近有一百年，所以叫
做“美国百年排华史。” 第八问：美国排华法案研究的趋势是怎样
的？ 答：美国以前的排华和华人研究有几个特点。第一，对排华运
动的研究重点都放在1882年以前的加州的排华运动。而对1882年以后
的联邦排华时期的政策几乎无人触及。第二，有很多社会学家对一些
华人社区进行了研究，但是由于他们没有注重历史，法律和政府政策
等方面的影响，因此对造成华人社区孤立现象的原因并不能够提出有
力的解释。第三，有一部分人由于方法和资料不当反而受历史上反华
偏见的影响，得出错误的结论。第四，近年来，学者们开始试图纠正
过去的偏见。 第九问： 有一种说法认为排华是为了保护美国劳工，
在当时是一个权宜的政策，这正确吗? 答：这种说法并不全面，甚至
可以说是误导。以前，美国的排华人士和政客往往用这种说词来掩盖
排华法案后面的种族歧视的实质。 排华法案是限制了华人劳工进入
美国，这是呼应美国劳工阶层限制华人劳工的要求。但是这仅仅是美
国排华运动的一个方面。对百年排华史全面的分析后就可以发现保护
劳工不是排华法案的唯一动机，因为它解释不了排华运动中许许多多
的奇怪现象。 我们要问，有组织的劳工反华运动在1876年左右兴起
，但是在这之前，加州已经建立了一整套限制和排斥华人的措施，这
又是为了什么呢? ·为什么要限制华人的入籍呢? ·为什么要限制华
人在法庭作证呢? ·为什么南方要求华人劳工，但是反华人士对之听
而不闻呢? ·为什么连银行家，教授，会计，推销员，等等不是劳工
的阶层也不许入境呢? ·为什么美国政府要千方百计地剥夺土生华人
的公民权利呢? ·为什么要对一小部分已经入籍的华人赶尽杀绝，取
消他们的公民身份呢? ·为什么对中国来美的学生，商人，甚至外交
官也给与非人道的待遇，百般刁难呢? ·为什么连美籍华人的妻子也
不准进入美国呢? ·为什么连那些为美国成为世界强权而作出巨大贡
献的华人水手也不准踏上美国领土呢? ·所有这些政策同保护劳工又
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说用保护劳工来解释排华法案是一种避重就轻，
回避问题实质的手法。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态度。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
必须要追求历史的公正。 第十问：那么排华的真正动机是什么呢?
答：以前对排华的解释主要有几种，一种是经济竞争论，也就是说排
华是为了保护美国劳工免受华人低廉劳力的竞争。另一种说法是文化
冲突论。也就是说，华人从中国带来了传统的文化和习惯，同美国社
会格格不入，因而导致了排华政策。这种解释带有批评华人的味道。
这两种解释都没有接触到问题的本质。他们只是一种表象，或者说是
排华人士抛出来的借口。正真的动机是两个：种族歧视和政治偏见。
排华政策的基本框架在1850和1860年代就已经确立。它的具体表现
在限制华人的入籍，剥夺华人的法律权利，限制华人的移民(人头税)
，限制华人的经济能力，和政治家们的反华煽动。 在这个时期，劳
工排华运动还没有兴起，所以不能说是经济竞争引起了反华歧视。而
且从一开始华人就被套上了不平等政策的枷锁，所以不是说在华人同
美国社会产生冲突后才导致排华运动。 从本书的研究中我们可以看
到，在华人成批地向美国移民以后，美国的政治家们最先产生忧虑，
开始设计如何对付这一批不黑又不白的第三类。他们最关心的不是如
何保护美国的劳工，不是如何保护美国的文化，而是如何保护美国的
政治制度。他们有一种天生的感觉，认为华人不会明智地使用美国的
民主制度，不会正确地使用选举权。而中国的人口有四亿人，华人在
加州可以轻易地达到一百万人口。那种情况发生的话，美国民主的末
日就会来临，最起码加州会改变颜色，被华人控制。 正是这样的一
种种族歧视和政治偏见的混合作用，才使得美国的政治家们在1850年
代就开始大肆鼓吹限制华人移民。加州州长在1853年就首先发起对华
人的攻击。国会里1854年就有议员担心加州的民主制度会被华人选民
颠覆，而加州最高法院的法官们也裁决华人不得在法庭上作证，也没
有成为美国公民的资格，因为华人一旦取得法律权利，就会以同样的
理由取得参政权利，那是“十分危险的。”基于同样的理由，国会里
的反华集团千方百计地要在归化法律保持“白人”的限制条款，以防
止华人取得参政权利。 有的反华人士就说的很明白，华人可以入境
，可以居留，但是要想参与美国政治，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也是不
可容忍的。” 所以，不让大批的华人选民形成，从而保护美国的所
谓民主制度，这才是美国政治家们在华人问题上的最后底线。 第十
一问：加州排华同联邦排华的区别在什么地方? 答：1882年的排华法
案等于是把加州未完成的排华事业转移到联邦政府的手下而已。 美
国的排华运动有两个时期，1882年以前是加州排华的时期。1882年以
后移民事务成了联邦的权力范围，因此排华就由联邦政府来负责。
加州的排华体系主要有几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剥夺华人的法律保护权
，不让华人在法庭上作证。第二部分是剥夺华人的政治参与权，不让
华人成为公民。第三部分是限制华人移民的措施，比如华人移民人头
税。第四部分是经济上的限制，比如不许华人采矿，矿工税等等。第
五部分是歧视性的法规，比如不准留辫子。第六部分是劳工反华集会
和暴动。第七部分是纵容对华人的各种攻击和迫害。第八部分是政客
的反华煽动。 加州的排华体系先后受到司法部门的挑战，并因多种
原因失去效力。第一个因素是加州的限制华人移民的措施违反了中美
条约自由移民的规定。第二个因素是移民是联邦政府的范畴。第三个
因素是违反了华人的基本人权和民权。所以在1879年代，加州的排华
体系已经基本瓦解，只有限制华人参政的政策得到确认和维持。 不
过至今加州政府还没有对当年的排华政策作出反思和道歉。 1882年
以后，联邦排华的政策主要有两个部分，一个是对外，严格控制华人
进入美国;另一个是对内，针对在美国的华人社会。美国政府不但要
限制华人的数量和规模，而且还暴露出要从美国领土上清除华人的想
法。另外美国政府也严格地防止华人取得美国公民权，不让他们在美
国扎根，也防止他们参与美国政治。 在实施这一排华政策的过程中
，美国政府扮演了华人迫害者的角色。第十二问： 排华法案中的限
制移民和限制入籍这两个政策的关系是怎样的? 答：限制移民和限制
入籍是排华法案的两个主要内容。一般认为排华法案的主要目的是限
制华人劳工入境，以保护美国劳工。其实，限制劳工只是一个幌子，
排华的真正目的是要防止华人在美国的扎根和成长。也就是说排华法
案要在美国消灭华人这个种族。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行政部门要对排
华法案作出严格的解释，所谓“排斥是规则，接纳是例外”，为什么
连已经在美国的劳工也要拒绝入境，为什么要对已经入籍的华人采取
不承认的政策，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剥夺土生华人的公民权。 限制移
民和限制入籍是两个相辅相成的政策。限制移民是对外的，限制入籍
是对内的。前者可以把华人堵截在美国境外，而后者则有多重作用。
它一可以避免华人形成一个选举团，从而干扰排华法案的制定和执行
;二可以防止华人取得政治权利;三可以不让华人得到公民的许多权利
，如将妻子和儿女接进美国;四可以将华人固定在侨民的地位，从而
为以后的遣返留下伏笔;五可以打消华人参政的念头。 限制移民减少
了华人在美国的数量，限制入籍避免了华人影响美国政治。排华法案
避免了华人对所谓的美国生活方式和政治制度产生影响，保持了所谓
“盎格鲁.萨克森”的传统。 第十三问： 美国内战后的修宪和平等
权利运动对华人产生了什么影响? 答：美国内战后的修宪和平等权利
运动基本目的是为了保护美国黑人的政治权利和民权，但是也对华人
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宪法第十四修正案确立了普遍土生公民权的原
则，而且在国会辩论中议员们明确表示这一原则应用于华人。但是美
国联邦政府行政部门拒不承认美国出生的华人是美国公民这一事实，
直到最高法院在1898年的黄金德判决。 1870年的民权法案对加州的
许多歧视性和迫害性的政策产生了冲击，从而为华人带来了一定程度
上的人权和民权方面的改善。 但是，内战后的修宪和平权运动并不
彻底，对华人最为不利的一个政策仍然被保留了下来--那就是在归化
法律中只有白人才能入籍这一限制。美国战后重建为黑人参政打开了
大门，但是华人参政却仍然是一个禁区。 当时国会议员们一致声称
，他们并不反对华人成为公民，但是条件是“苦力”贸易必须停止。
1875年美国禁止了契约劳工进入美国，1882年美国禁止华人劳工进入
美国。通过这两个法案，“苦力”贸易停止了。但是美国政治家们通
通忘记了当初的诺言，反而通过了明文禁止华人入籍的法律。 美国
参议院里的萨姆勒(Sumner)和强伯(Trumbull)这两位参议员为华人公
民权作了很多的努力，只是反华集团力量过于强大。不过由于国会里
正义力量的抵制，反华集团试图明文禁止华人入籍的多次尝试也都以
失败告终。 所以说，重建国会对华人有所帮助。 第十四问： 从人
权的角度，美国排华运动有没有什么失误的地方? 答：美国的排华政
策并不仅仅是一个移民政策，它也对生活在美国的华人社会和个人生
活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因此它直接和间接地都对华人的基本人权产
生了一定的冲击。有的时候美国政府更是明知故犯，侵犯华人的基本
人权。 比如1879年加州宪法不允许华人受雇于公司，这就违反了平
等就业的权利;1882年以后强迫华人提供非白人的证词，因而违背了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则;1912年以后不让被捕的华人向法庭上诉，
因而剥夺了他们享有公平法律审判的权利;1924年国会通过的法律不
许华人公民的妻子来美国同丈夫团聚，因而违反了华人公民享受家庭
生活的权利等等。 第十五问：1868年的蒲安臣条约有没有限制华人
入籍?
答：1868年的蒲安臣条约是一个通商条约。其中也规定了中美两国人
民可以自由地向对方国家移民。从美国方面来说，当时美国南方各州
急需劳力，希望能够得到中国的人力资源。 但是条约中有一个条款
，内容为：“本条约中的任何条款都不可以被理解为给与华人在美国
入籍的权利。” 美国法律界和学术界一直把这个条款解读为它不允
许华人入籍。反华人士就宣称，给与华人入籍权的提议将会违反中美
条约。 但是真正正确的解读应该是这个条约本身并没有给以华人入
籍的权利，但是它也没有说华人不应该或者不能以其他理由入籍。这
个条款是在国会反华集团的压力下加进条约的。但是萨姆勒参议员在
同意加入这个条款的同时，也故意用模棱两可的语言来写，保留了日
后翻案的余地。
第十六问： 美国不是有两党制吗?为什么没有防止和纠正排华法案?
答：从美国华人史的角度看，美国的两党制几乎对华人没有产生任何
的好处。在排华的问题上，两个党之间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差别。
美国内战后，当时的共和党是重建国会的主导党，致力于解放黑人，
提倡平等权利，而民主党则是代表了南方奴隶主阶层的利益，在种族
政策上较为保守。共和党领导下的国会通过了宪法第十四和十五修正
案和1870年的民权法案，为华人的地位作了一些改善。但是华人的参
政权却一直没有得到准许。 在1876年以后，美国的两个大党都采取
了反华的纲领，因为他们看到了美国劳工阶层的强烈的反对华人移民
的态度，为了争取劳工的选票，两党争先恐后地要表现出自己在排华
问题上的坚决立场。尽管社会上存在一些为华人主持正义的人士和呼
声，但是他们并没有形成一股强大的选民力量，因而也就不会为两党
所注意。 在选举竞争的压力下，两大党为了胜选而采取这种只顾讨
好部分选民，罔顾社会正义和公理的政策也是不足为奇的。这也是一
种多数暴政的现象。所以，两党制并不能避免错误的和不公正的政策
。 一百多年前，共和党要平等，民主党要保守。现代的美国，两党
的角色已经互换了。民主党是移民利益和平等权利主张的代表，而共
和党则是保守派的代表。所以，在美国有很多选民只看竞选人的主张
和表现，而不在乎他是属于那个党。 美国华人现在已经越来越倾向
于民主党，因为近几年共和党在国会大搞限制平权，限制移民等活动
，已经引起华人的反感和警惕。 第十七问：美国国会在排华运动中
负有什么责任？ 答:要追究排华责任的话，美国国会首当其冲。 首
先排华法案的酝酿和制定都是由国会操办的。排华执行过程中机构的
设置，运作经费，等等都是由国会通过立法授权的。排华法案规模的
扩大或缩小以及每十年的重续等也都是国会的权力范围。所以国会如
果不赞成，也就不会有排华法案。 也许有人会说，国会是在劳工团
体的压力下才通过排华法案的。但是如果国会的议员们都有正义感的
话，他们就应该抵制种族主义的压力，为华人主持正义。但是，当议
员们自己就有着傲慢和偏见的时候，他们只会乘火打劫，火上浇油。
有的时候国会还会故意误导舆论，以达到为排华造势的目的。1876年
的国会调查报告就是一个实例。 而且，国会的许多政策完全是国会
议员们的杰作。比如在重建时期一次又一次地阻扰删除归化法律中的
白人条款，以及千方百计地防止华人参政等。在国籍问题上，特别地
显示了政治家们的深谋远虑。 第十八问：美国的行政部门在排华法
案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答：一般认为，按照美国三权分立的分工，国
家的政策和方针是由国会制定的。总统领导下的各部会只是政府雇佣
来贯彻和执行法律和政策的机构。所以排华法案在国会制定后，行政
部门的职能就是将它加以实行。 如果行政部门只是规规矩矩地执行
法律，我们倒也不能加以指责。但是在排华的六十年中，行政部门远
远地超过了办事员的角色。 第一，1882年以后的许多排华法案的内
容是由行政部门起草和建议的，所以行政部门不仅是执行者，实际上
也是排华法案的倡议者和主导者。 第二，行政部门的官员也常常用
透露消息，提供内情的方式影响社会舆论，有时甚至用提供虚假数字
的方式来煽动反华舆论，从而给国会施加压力。这样官员们可以获得
更多的经费和权力。 第三，行政部门的官员本身怀有对华人的歧视
和偏见，因此会明知故犯地侵犯华人的权利。比如，宪法规定所有美
国出生的人都有美国国籍，而且联邦法庭多次裁定土生华人也有美国
国籍，但是行政部门就是拒不承认土生华人为美国公民。 第四，行
政部门通过曲解或延伸法律含义的方式，任意扩大自己的权利或者排
华法案的应用范围。比如不顾法律的规定，把由加拿大来的华人遣返
回中国;再比如把限制劳工的精神延伸为限制五种人以外的所有华人
，等等。 第五，在执法过程中无视华人的尊严和人格，任意进行侮
辱和迫害。 第六，行政部门违反行政法规的情况经常发生，比如雇
佣假证人对付华人，不经法院的批准就对华人社区进行搜查，等等。
总之，行政部门在排华过程中做的违法，违规和违反华人正常权利
的例子举不胜举，因此对于排华法案给华人造成的种种伤害，行政部
门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第十九问： 美国的司法部门不是要主持社
会正义的吗，为什么允许排华法案存在六十年? 答：美国实行的是三
权分立的结构，立法，行政和司法这三个部门的权力范围都在宪法中
加以规定。按照美国宪法，国会有权立法对移民事务加以管理，宪法
并没有说什么样的管理。所以排华法案本身并没有违反宪法。司法部
门也就不能够用违宪的理由来否决排华法案。 司法部门对早期加州
的歧视华人的政策进行过一系列的打击，因为它们违反了在美国的华
人的宪法赋予的权利。不过，1882年以后的排华法案基本没有被宣布
违宪的情况。 在排华法案体系没有违宪的情况下，司法部门也就只
能以个案的方式来接受华人个人的申诉。所以华人对排华法案的法律
斗争基本是以个人权利受到侵犯的角度进行的。最多的例子是华人申
诉人身自由的权利被行政官员侵犯，希望法庭提供人身保护。1895年
以前往往是劳工声称回美的自由被剥夺，1895年以后往往是土生公民
申请法庭的人身保护令。 尽管排华法案是不合理的和非正义的，但
是这个政策形成法律后，它就具有了法律的尊严，必须被执行。所以
尽管有的法官对排华法案持有反对意见，但是他们还是要在判决中维
持排华法案的效力。 不过，在排华法案出现漏洞的情况下，不同的
法官就会出现不同的反映。有的从严，有的从宽。从严的对华人一网
打尽，从宽的给华人网开一面。所以，司法部门还是对排华法案的执
行过程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第二十问： 美国法院的法官们有没
有受到反华情绪的影响呢? 答：法官们在审案时要考虑到多种因素，
而这些因素的综合作用也就决定了有的时候法庭偏向于华人，有的时
候不利于华人。 法官们中间，也存在者两种阵营，排华的和亲华的
。排华的法官当然就会对华人毫不客气。不过华人是会动脑筋的。一
旦他们认识到那个法官仇视华人后，他们就会设法避开他。而那些对
华人友好的法官面前就会出现大批的华人申诉者。 在联邦地区法院
里，有一些持有正义感的法官，他们不赞成排华法案体现的种族主义
精神和执法官员对华人权利的侵犯。所以，在可能的情况下，他们会
作出对华人有利的判决。最关键的是对华人的证词可靠性的处理。行
政部门给法庭施加了很大的压力，要求只能接受白人的证词，但是有
的法官就不吃这一套。他们坚持华人的证词是有效的。因此许多华人
通过合法的途径进入美国并取得了公民身份。 正是这些法庭的存在
和介入，才使得华人社区能够熬过六十年的排华黑暗时期，没有被连
根拔除。象狄迪(Deady)法官和维勒(Wheeler)法官这样的敢于主持正
义，保护华人的人，应该值得华人的永久纪念。 这些法庭在为华人
主持正义的时候，也面临反华集团的压力。他们经常会受到反华舆论
的攻击，包括从行政部门来的指责。美国对法官也有着弹劾的制度，
所以法官们也要为自己的行为辩护。法官们顶不住压力而改变立场的
情况也是经常发生的。 但是，作为美国最高司法机关的联邦最高法
院的表现却是乏善可陈。联邦最高法院的法官们也持有对华人的歧视
和偏见。在几个重大的案件中，最高法院作出了无理的而且对华人不
利的判决，强化了行政部门的权力，但是侵犯了华人的权利。 在几
个有影响的判决中，只有1898年的黄金德一案对华人有利，确认了土
生华人的公民权。不过，这个案子可以说已经是一个定论。最高法院
可以说没有其他选择的可能性。但是在其他一些不是这样明确的案子
中，最高法院的仇华倾向就暴露出来了。比如，1892年裁决美国政府
可以单方面废除华人劳工回美证，同年裁决移民官有权审查土生公民
的申请，1904年裁决土生华人必须先把证词交给移民官审查，1905年
裁决移民官有权遣返土生美国华人，1912年裁决土生华人公民不得向
联邦法庭上诉等等。这些重要决定都对华人产生巨大的打击，而它们
的法律根据都是脆弱的。 所以，美国最高法院在排华运动中也扮演
了一个不光彩的角色。 第二十一问： 什么样的人士反华最为激烈?
谁是华人的盟友?请分析美国社会各阶层对排华的态度? 答：反华最
激烈的有两种人，劳工和政客。十九世纪的美国劳工有较强的组织力
量，而且一个地方发生的劳工运动往往会得到全国劳工组织的呼应。
所以劳工团体不但在加州组织反华集会和反华暴动，而且得到其他地
区劳工组织的响应，形成全国范围内的反华运动。 政客们处理华人
问题的手段比较高明，让人看起来他们是受了劳工的压力才赞同排华
法案的。实际上，政治家们在华人问题上考虑的才更为深远，制定的
政策才更为有系统。 另外，在政府执法官员内部也有很多反华人士
，比如向本书中提到的夏夫之流。是他们把排华法案或者加以引申，
或者提请国会修改，或者滥用职权迫害华人。 美国的媒体中一直都
存在着自由与保守的派别。大部分的媒体赞同对华人移民作适当的限
制，对华人入籍作严格的限制，而对过于严厉苛刻的排华条例和执法
官员倒行逆施则表示不赞同的态度。 在美国的社会阶层中，也有很
多正义人士。他们发出的正义之声使得政府不得不有所克制。教会集
团始终是排华政策的批评者。在美国的华人往往参加美国教会的活动
，也有很多教会在中国派有传教团。教会团体往往要么出面为华人个
人排忧解难，要么以集体的名义抗议排华法案。在美国国会记录和移
民局档案里就有很多教会发出的抗议书。 美国各地的法官也是排华
法案的主要批评者。工商人士也是反对排华的。他们看到中国的商贸
利益，不希望排华导致对商业活动的冲击。美国的雇主们也倾向于使
用华人工人，因为他们勤劳，肯干而且可靠。 美国派往中国的外交
官们也常常发表反对排华政策的言论。美国驻中国的几位外交使节如
霍康搏，西华德，福斯特等都在美国公开反对过排华法案。另外，在
日常生活中，华人也得到很多美国的朋友。这些朋友往往会代替华人
出面同政府打交道。 不过，亲华人士的力量不象反华集团那样有组
织有系统，所以排华法案一直延续了六十年。
第二十二问： 既然美国标榜为自由和民主的国家,什么要求正义的力
量没有占上风呢?为什么还会有种族歧视和压迫的现象存在? 答：美
国排华的历史是一个很好的教材，它可以让我们对民主和自由的概念
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可以说，排华运动史体现了民主和自由思想的
局限性。 这种局限性的根源在于理想和现实的矛盾。 这种矛盾是任
何一个主义和思想都必须面临的问题。对这个问题解决的好坏就会决
定他们是不是成功。 为什么有一个理想和现实的矛盾呢? 拿民主自
由的概念来说吧。民主和自由是一种人们理想的社会生活形态，在这
种社会里，人们都可以对国家和政府的管理和社会政策充分地发表意
见，而且人们可以不受干扰地作任何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西方人一
直认为他们才有这种理想，中国人没有这种愿望，中国古代思想家也
没有提出民主自由的理论。这是一个偏见。民主自由的思想人人都有
，它深深地藏在人们的心里。就拿儿童来说吧，他们不希望父母的管
束，他们希望买自己喜欢的东西。这种行为就表现了对民主和自由的
愿望和追求。而且中国古代的民主和自由的思想也十分丰富。 然而
理想归理想，最后终究会受到现实条件的制约。比如说吧，如果有三
个人决定要办一件事，然而每个人都提出一个执行的方案。民主是体
现了，但是不可能按照这三种方法同时去作。而是要选出其中的一种
方法，或者是排除先后次序，按照第一，第二，第三方案的办法去作
。这就是从理想回到现实的过程。结果必然是两个人的意见被排斥。
这就是一个从民主到集中的过程。 再看自由吧，人人都想有自由，
生活得无拘无束。可是现实生活中绝对自由是不可能的。人们时时刻
刻都会受到限制。开车要受交通规则的限制，经商要受商业法规的限
制，上学要遵守校规。只要你一出门就会受到各种社会遵则和规章制
度的限制。即使在家也会受到社会道德的约束，比如不能打小孩，不
能虐待妻子等等。 所以，社会与社会之间的差别不在于有没有民主
，而是民主的程度和性质不同而已;不在于有没有自由，而是自由的
多少而已;不在于民族之间有没有民主和自由的认识和愿望，而在于
时间和条件的差别而已。 所以民主和自由都是相对的。 就拿美国来
说吧，美国的理想是“每人一票。”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却做不到。黑
人是奴隶，他们当然不能投票。印地安人在同欧洲来的新移民打仗，
他们当然不能投票。妇女没有独立的人格，所以妇女也在很长的一段
时期内不能投票。小孩子思想还没有成熟，所以投票权有年龄的限制
。低等的社会阶层如佣工，乞丐等没有文化知识，所以美国早期投票
权有财产的限制。在这种制度下，对那些有财产，来自欧洲，白人成
年人来说，制度是民主的，公平的。但是对受限制的人来说，他们得
不到民主。美国在这些方面的限制，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民众的不断
斗争才逐步开放的。 所以，对华人的排斥和迫害是因种族而实行的
限制。这种政策保障了白人的民主，却剥夺了华人的民主。 第二十
三问： 美国不是提倡人人都有选举权吗，为什么要剥夺华人参政的
权利呢? 答：美国剥夺华人参政权是基于两个因素：美国的傲慢和美
国的偏见，而这两个因素同美国的民主也有一定的联系。 美国的傲
慢不是来自于独立战争的胜利，世界上许许多多的国家都从殖民地的
地位里获得过解放。这傲慢不是来自于在世界上占有支配地位，因为
在十九世纪美国还是基本上处于一种外交孤立主义的状态。这傲慢也
不是来自经济的繁荣和发达，因为在上个世纪美国还只是一个在不断
拓荒的国家。这傲慢也不是来自文化的发达，因为美国是在十九世纪
的最后十年才建立城市文化。 产生美国式傲慢的最根本因素是美国
人自己独创的一套民主政治制度。美国人最最引为自豪的是美国国父
们留下的这一套政治体系，包括立宪政治，三权分立，代议制政制，
普遍选举权，司法独立，联邦制，政教分离，自由人权，等等。美国
人认为美国建立了世界上首创的民主政治制度，为人类树立了典范。
但是自豪过了头就产生了傲慢。美国社会中始终有一部分保守势力总
是想着如何维美国的民主体制。他们认为美国的政治理念是对旧世界
政治体制的挑战。世界上到处都是君主制国家，帝国主义势力，还有
许许多多的殖民地。在这种强敌环视，美国的政治机构和体制又十分
脆弱的情况下，美国人最为关心的是如何维持美国的民主，防止外国
政治势力的入侵。 而保护美国体制的最重要因素就是控制选举权。
在美国的体制下，从高级官员的任免，立法议员的产生，规章制度和
重大政策的制定，都是由民众手中的选票来决定。掌握了选票，就不
但可以影响政府的的决策和执行，而且可以决定人们的生活方式。这
就是为什么保守派坚持要把选举权控制在可靠的和对美国忠心的公民
手中。 排华势力就一再宣称，尽管华人移民可能会降低美国劳工的
生活水平，但是日益增多的华人产生的政治影响力才是他们最最担心
的，是“最主要的危险。”与这种政治上的傲慢相辅相成的是政治上
的偏见。 正是由于美国人对自己的政治制度过于自豪，才对其他的
政治体制不屑一顾。正是由于美国人认为自己的政治理念是对旧世界
政治传统的挑战，所以才对其他国家来的移民存有戒心。正是由于美
国人认为美国体制是创新的和优异的，所以才要求新移民在美国居住
很多年后才能入籍，以考验他们的忠诚并接受“民主的教育。”正是
美国人要维持自己选民队伍的质量，所以才要求其他国家不要把低等
阶层如乞丐，罪犯，残疾人士等送往美国。正是由于美国人对选举权
的重视，所以才实行选民资格的种种限制。 这种偏见并不是后辈美
国人发展出来的，它是美国的创立者们留下的一个传统。它在美国人
的脑袋里一直存在，只不过在不同的时期，不同的场合，不同的对象
有不同程度?不同形式的表现而已。 来自欧洲的移民也没有摆脱美国
人政治偏见带来的困扰。来自德国，法国，爱尔兰等天主教国家的移
民被视为是罗马教廷派到美国来颠覆美国制度的间谍。只是这股反对
欧洲移民的势力没有强大到推动立法的地步。 在华人的问题上，美
国人的政治偏见就更为强烈。他们认为，华人来自一个有几千年文明
和传统的国家，人口众多，从来没有被外族同化，反而能够同化外族
。在语言，宗教，文化，肤色，生活行为和风俗习惯等一切都与来自
欧洲的人不一样。因此美国人坚信，华人不能被同化，不能成为好的
美国公民。另外，他们也认为华人没有民主和自由的传统，所以不能
够理解美国制度的精神。 这就解释了排华法案的种种奇怪的现象。
为什么要排斥华人呢?因为美国政客们害怕中国会轻而易举地移民一
百万人到美国，成为一股难以捉摸，难以控制的选举力量，那一定会
是美国政治的末日。为什么要禁止华人入籍呢?因为华人的选票会使
得美国政治中多出一个不稳定因素，而且一旦华人取得公民权，他们
就可以将家庭带到美国，以后一代又一代地会带出一大堆选民。 为
什么宪法又给于土生华人国籍呢?因为土生华人人数太少，构不成威
胁。 行政部门又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阻止土生华人进入美国或者承
认他们为公民的?因为怕引出连锁和滚雪球效应。 为什么给黑人公民
权，而不给华人同样的权利呢?因为黑人是生在美国，对美国有自然
的忠诚。黑人也长在美国，对美国的民主制度已经耳濡目染。黑人是
忠诚的和可以培养好的公民材料。 为什么象容闳，黄清福，张康仁
和为美国在马尼拉海战中浴血奋战的华人英雄们也不能避免限制入籍
的政策呢?那是因为美国政府要惩一儆百，彻底打消华人参政的念头
。 第二十四问： 有人说因为华人早期移民没有能够同美国社会融合
，不想成为美国公民，因此美国才实行排华政策，这种说法正确吗?
答：这种观点很流行。它是反华煽动者在鼓吹排华时提出的一个主要
理由。后来一些学者们也接受了这种观点，以至于华人这群受害者反
而要替迫害者承担责任。这是不公平的。我们必须把被颠倒了的因果
关系再给纠正过来。 1882年的时候，确实绝大部分华人都没有成为
美国公民，没有参与美国的政治，也没有同美国的社会打成一片。但
是我们要看清楚造成这种状况的最根本原因是什么。 实际情况是，
早期的华人根本就没有得到任何的机会。在政治上，他们被禁止加入
美国国籍。在法律上，他们是一群没有法律保障的人。在经济上，他
们被划分为一个特别的种类，被迫交纳特别的歧视性的赋税。在社会
上，他们受到各种各样的歧视和压迫，包括谩骂，殴打，屠杀，抢劫
，和人身污辱等等。他们经常被暴徒从他们定居的地方给赶走，房屋
给烧毁，财物给劫掠。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根本没有被允许成为美
国社会的一部分。 所以说，问题不在于华人有没有主观愿望，而在
于他们根本没有机会。 “不但没有象对待其他民族移民那样地表示
欢迎，我们反而拒绝给华人美国公民权，对他们进行别的民族没有遇
到的歧视，丑化，迫害和侮辱，而且还设计了现在这种罪恶的遣返和
排斥制度来对付他们，这一切都是基于一个假设--他们不应该得到人
的基本权利。既然这样我们又怎么能够指望他们象其他民族移民一样
同美国社会融合呢?” 这一段由一位熟悉排华法案执行情况的前美国
政府检察官和律师作出的评论可以说是最权威地阐述了美国华人受到
的待遇和排华法案对他们的影响。再进一步说，即使主动争取了，又
会怎么样?在1870年代中期，华人采取了积极的态度来争取美国公民
权，因为他们认识到了只有得到公民权才能有效地保护自己。但是，
当他们表现出了对公民权的积极态度后，反华分子却给吓坏了。他们
看到了归化法案里的白人条款并不能够彻底地阻止华人成为公民，于
是他们就迫使国会通过了明文规定，禁止华人入籍。所以，那种华人
没有积极争取美国国籍才导致排华法案的说法是在为种族主义政策开
脱。它对华人来说是不公平的，是不符合历史事实的。 第二十五问
： 排华法案的目的是什么?有没有成功地达到它的目的? 答：按照美
国正统的观点，排华法案的目的是为了限制华人劳工，以达到保护美
国劳工阶层的目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排华法案是成功的，因为华人
在美国的数量在1882年后不但没有增加反而日益减少。在排华的六十
年间，美国华人人口从10万人减到了7万多人。所以排华法案达到了
限制华人移民的目的。 不过所谓的限制劳工只是一种避重就轻的说
法。反华人士所追求的是把华人从美国领土上彻底清除出去。他们声
称华人在美国的存在是对美国劳工，社会，道德，和政治制度的威胁
，所以必须在美国境内消除华人这个种族。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为
什么美国政府在1882年后千方百计地打击华人，迫害华人，必欲去之
而后快。 但是这个目的并没有达到。华人克服重重困难，还是在美
国扎下了根。美国华人土生公民的成长以及第二代的公民子女群的形
成就是美国华人的根。这个根现在已经深深地扎进美国的土壤中，而
且已经长成参天大树，再也不会被拔掉了。 第二十六问： 有人认为
华人是一个“活靶子，”在几十年的迫害中不敢起来反抗，这种看法
正确吗? 答：这种看法并不正确。造成这种看法的原因是，以前华人
在美国数量很少，他们的活动并不受到媒体的重视，而且媒体也有偏
见，热衷于那些对华人不利的报导和宣传。而且，后来的学者们也没
有注意对华人方面的研究，而是着重于对排华运动的讨论。所以给人
的印象是华人是一群沉默的人，任人宰割，没有还手的勇气。 但是
这只是一种假象，是由于这方面的研究不够。实际上，华人进行了多
种方式的抗争。而且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只是由于他们的势力太小，
不能够改变大局。即使这样，考虑到华人面临的困难和重重障碍，华
人取得的成功还是令人惊奇的。 比如，华人对加州的排华系统进行
了全面的挑战，华人发起了无数次的法律诉讼，抗议加州制定的各种
歧视性和迫害性的法规，在联邦地区法院的协助下，这些法规一个个
都被废除。 再比如，华人在同排华法案的斗争中，利用法律上的漏
洞，设计出各种不同的方法，使得排华执法部门顾头忘尾，疲于奔命
。华人在这场斗争中占据了一定的主动权，而不是处于被动挨打的地
位。 还有，华人利用美国的司法制度挑战排华法案。在无数次的法
律诉讼中，华人争取到了一些正义人士，特别是联邦中级法院的法官
们的同情和支持，从而利用合法的途径，经过“正当的欺骗”，绕过
了排华法案的种种限制，最后还是使得至少三万名华人进入美国并成
为美国公民，也击败了反华人士在美国根除华人影响的企图。 而且
，华人也一直利用美国人通用的递送请愿书，出版小册子，向媒体发
表观点，组织选民协会，帮助美国打仗，等等方式来反驳对华人的各
种诬蔑和偏见，要求得到平等的对待和政治权利，以及表示他们成为
美国社会一份子的意愿。黄清福就是华人平权运动的代表。 第二十
七问： 华人是怎样同排华法案和行政部门周旋的? 答：1882年排华
法案通过以后，行政部门就对华人出入境严加控制，百般刁难。即使
许多持有回美证的华人也在重新入境时被拒绝。华人就向联邦法庭申
请人身保护令。联邦法庭往往会否决移民局的决定，让大约百分之八
十的申请人进入美国。这个时期也有少数华人用商人和过境劳工的借
口进入美国。 在1888年和1892年之间，国会通过了几个严厉的法案
，废除了劳工回美证，使得20000名华人回不了美国。强迫华人进行
登记，强化了口岸移民官员的权力，并实施了遣返华人的程序等等。
这些严厉的措施使得口岸入境难上加难。于是被拒绝入境的华人转向
边境偷渡。在1892至1895年间，美国政府加强了对边境的控制，设立
移民审查站，并建立了一套遣返制度来对付华人偷渡。 在1895年后
，华人发现了排华法案中的又一个漏洞，土生华人向法庭上诉的权利
。于是华人扔掉了劳工证和商人的证明，开始使用土生公民偷渡边境
的方式。 由于法庭坚持只要有两名华人证人作证，土生公民的身份
就可以建立的观点，所以有成千上万的华人在1895年后通过提供华人
证人的方式获得了土生公民的身份。是联邦最高法院在1904年到1912
年之间作的几个不合情理的决定才堵住了土生公民的浪潮。 这些土
生华人后来又带出了第二代华人公民--海外出生的公民子女。1906年
以后，每年都有成百上千的华人以海外出生美国公民子女的身份要求
入境，其中有很多是假儿子(纸生仔)。土生公民也可以把他们的妻子
接到美国。1906年的旧金山大地震和大火，烧毁了移民局的档案资料
，从而使得许多非法移民也摇身一变成了土生公民。 到了1940年，
美国的7万多华人中，已经有超过一半的华人成为了美国公民。 第二
十八问： 排华法案是怎样废除的? 答：排华法案是在1943年被废除
。当时美国已经向日本宣战。日本在华的宣传机器利用美国的排华法
案进行反美宣传，声称华人和日本人都在美国受歧视，鼓吹“大东亚
共荣圈。”美国政府为了拉拢中国这个重要的盟友，迫不得已才宣布
废除排华法案。 不过当时美国国内仍然有很强的反华人势力，所以
国会在废除排华法案的同时，只给了中国每年102人的移民配额，变
相地继续排斥华人。 而且在废除排华法案时，美国政府也丝毫没有
悔过的意思，也没有作出对华人的道歉。至今为止，美国政府还没有
对排华法案作出一个反省和补救措施。但是，这笔帐迟早是要清算的
。 第二十九问： 中美条约有没有起到保护华人的作用? 答：清政府
一直对国民出洋持着反对的态度。康熙时期，清政府实行海禁，出洋
者斩。乾隆以后稍有宽松，但也不准海外长期不归的华人回国。鸦片
战争以后，清廷方允许华人出洋作工。1868年中美蒲安成条约规定两
国人民可以自由移民，通商，和到对方国家定居。但清政府对海外华
侨的生死并不关心。直到十九世纪末，清政府认识到了华侨在海外发
展对中国也有经济利益的时候，才开始实行保护侨民的态度。 中美
之间的条约对侨民的权益也有所规定。所以华人在美国遭到迫害的时
候，往往也会要求清政府出面同美国政府打交道。但是强权无公理，
美国政府对条约的义务并不认真地去负责。比如，中美1880年条约规
定，美国可以暂停华人劳工来美，但是已经在美国的华人劳工获得在
美国永久居留的权利。但是美国竟然在1888年单方面废除劳工回美证
，使得2万名华人回不了美国。这就违反了中美条约。再比如，美国
在中国的传教士或商人受到攻击并造成人身和财产损失时，美国政府
会迫使清政府付出巨额赔偿。但是当华人在美国被暴徒杀害，财物被
抢的时候，美国政府却以联邦不过问地方事务为由，拒不赔偿。 清
政府派驻美国的外交官员如容闳，陈兰彬，伍廷芳等还是关注华人的
命运，并且经常出面为华人争取公道。但是外交是要以实力作后盾的
。清朝末年的中国国弱民穷，外交也就不可能是对等的外交。所以中
美条约的保护力就没有不强了。 第三十问： 华人对国内政治的态度
是怎样的? 答：早期美国华人对请政府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清政府对
华人也没有特别的亲睐。但是华人在美国作工挣的钱都要带回国去，
扶养家庭，所以对中国的经济是有帮助的。 美国排华运动高涨后，
华人开始向清政府靠拢，希望能够得到强有力的外交保护。但是清政
府的外交没有实力作后盾，因此保护不了华人。正是因为清政府无力
对美国展开强势外交，中国民众才在1905年自发组织抵制美货运动，
抗议美国对华人入境上的非人道待遇。整个运动使得美国认识到了中
国民族主义的兴起，看到了民意不可欺，看到了中美贸易的重要性，
因而在对待华人移民的政策上作了调整。 美国华人也认识到了清政
府这个靠山是靠不住的，所以对推动中国改革的力量予以大力支持。
康有为和梁启超领导的立宪党人得到了美国华人的热烈支持。但是在
孙中山领导的革命党人兴起后，很快就争取到了华人的支持。革命党
人组织的反清起义的武器都是在美国置办的。所以，孙中山先生曾说
华侨是革命之母。 抗日战争时期，美国华人更是积极支持国内的抗
战。他们的口号是“拯救中国，拯救我们自己。”他们知道国家亡了
，华人的日子更加不好过。中国的抗战赢得了世界的尊敬，并终于导
致了排华法案的废除。 所以，排华法案的废除也是美国华人自己努
力奋斗的结果。 第三十一问： 冷战对美国华人有什么影响? 答：
1943年美国废除排华法案时，美国国内对华人的敌视和反华势力并没
有消除。而1943年到1850年左右冷战的开始只有几年的时间。所以传
统的种族歧视和现代的意识形态之争联起手来对付华人。 1950年左
右，有几千名美国华人公民的子女滞留在香港，要求进入美国。美国
政府则宣扬这些人里面有很多是中共的间谍，以此借口把他们拦截在
香港。国会拨了特别款项对这批人在香港进行审查。在无法证明这些
人是间谍后，美国政府又使出验血的花招，要求华人用亲子鉴定法确
认父子身份。这个规定同1902年对华人使用量身机器一样是歧视性的
，不人道的而且不合理的行为。华人向美国法庭挑战这个规定的合法
性，法庭也作出判决。验血的制度被宣布违宪。美国政府看这个方法
不行，又使出一招。查阅华人的家庭记录。移民局规定，华人必须要
出示家庭记录来证明父子关系。移民官员并且对纽约和旧金山的唐人
街进行突击搜查，搞的华人人心惶惶，华埠的生意也变的萧条。在华
人抗争后，法院再度判决移民局的搜查和追查家庭记录的政策是侵犯
华人隐私权的行为。 最后，移民局想出了让华人坦白的方法。以往
通过假证件和纸生仔进入美国而导致持有假姓名的华人可以向政府坦
白，换取政府的不遣返。坦白后丧失公民身份，需居住五年，重新入
籍。而7千多张海外子女的身份证也就顺理成章地取消了。 美国政府
也对美国华人社区中的左派(亲共)势力进行了政治迫害。有一些左派
报社的工作人员被以间谍，假公民证件等罪名被逮捕或遣返。 在麦
卡锡主义横行的时期，美国华人生活在白色恐怖和种族歧视的双重迫
害之下。 令人担心的是在美国有很多人仍然在用冷战的思维在思考
，而冷战的对象是中国。而新冷战的受害人还是中国人包括华人。美
国现在的政界，传媒，出版界和娱乐界正在用传统的丑化中国文化，
丑化中国人的方式来煽动新一轮的反华情绪。新冷战意识加上美国传
统的种族主义偏见将会对中国和海外华人带来巨大的伤害。对此我们
切不可掉以轻心。 我非常同意《妖魔化中国的背后》作者刘康教授
在一篇文章中写的这一段话：“值得注意的是，美国传媒和娱乐工业
今天妖魔化中国的方式，不完全是按“冷战菜单”，而有着另一个来
源。这就是美国文化中极为渊远流长的种族主义偏见。体现在中国形
象上，就是长期流行的“黄祸论”。美国主流社会对少数民族的种族
主义歧视与偏见，在大众传媒与文化中尤其突出。近年来，对黑人和
西语裔的妖魔化受到严厉的抨击，大有收敛。但与此相反，对中国文
化、华人的攻击和妖魔化，却有增无减，变本加厉。《与中国的未来
冲突》一书，也起劲地侮辱中国文化，煽动“黄祸论”和种族主义情
绪。书中把今天的中国形容为一个“流氓国家”，“违背自己所公布
的承诺”。在作者看来，这是中国传统文化使然。中国古代的《孙子
兵法》“把抵赖和欺诈置于国家成功保护自我利益的核心地位”，而
中国今天的军事家和统治者们，仍把孙子奉若神明。在作者看来，“
中国长期以来的亚洲病夫的贫困软弱地位已经是理所当然的”。而这
个“中央帝国”自古以来“就一直谋求财富与权势，从而取得其心目
中的全世界的霸业。”今天中国一旦崛起，势必要给世界带来遭难。
以中国文化和华人为对象的“黄祸论”和种族主义偏见，在《
冲突》一书中与冷战意识形态合流。尽管这两种论调既自相矛盾，又
毫无事实依据，却清晰地反映了美国传媒与大众娱乐业以及学术界少
数人的新冷战思维与情结。新冷战的吹鼓手们力图把中国塑造成新的
妖魔和敌人，逆世界和平与发展、中美正常合作与交往的潮流而动。
这股逆流有着根植于美国社会与文化内部的深刻原因。冰冻三尺，非
一日之寒。一些以妖魔化他国和民族为能事的新冷战“大师”们所绘
制的鬼影魔形，不过是他们自身阴暗心理的再现。但善良的人们却万
万不可掉以轻心，更不能被他们靠手中最新的技术手段和大众传媒与
文化的渠道制作出的神话所迷惑。”(《中国与世界》，(电子期刊)
，1997年6月。) 第三十二问： 美国人对排华法案有没有深刻的认识
? 答：美国百年排华的历史既没有得到反省，也没有得到重视。 美
国政府从来就没有承认排华是一个错误。反而振振有词地说排华是为
了保护美国劳工，是一个不得已的权宜之计。还说排华法案已经起到
了应该起的作用。 排华法案的错误已经是否认不掉的事实。但是美
国政府至今还没有为排华向华人道歉，向所有中国人道歉。这是必须
要作的。美国政府已经在几年前向日裔美国人在二战中被关进集中营
的错误作了道歉和赔偿，也向印地安人作了道歉和赔偿。为什么不应
该向华人道歉呢?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但是排华这段历史已经被绝
大部分美国人忘记了。绝大部分美国人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就
象一个两个孩子的妈妈在听到排华法案的故事后所表示的惊讶：“我
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一段历史。在我上学的时候，教科书从
来都是谈美国历史上好的一方面。” 美国学校里的正统主义者们不
会赞成象排华这样的历史被广为传播。近年来，美国大学校园里的亚
裔学生展开增加亚美裔研究的课程，就是为了让亚裔美国人的过去和
现在得到更多人的了解。不过学生们遇到的阻力之大是可想而知的。
有些学校的学生不得不采取罢课，静坐，占领办公搂的激烈的方式吸
引学校当局的注意。 广大的美国民众对排华历史不了解，另一方面
保守派人士却从过去的排华运动中寻找灵感和武器。近年来，排华时
期用来攻击华人的各种恶毒言辞又开始充斥美国报刊杂志和电视的版
面。比如有的人把一小批偷渡华人说成是“华人奴隶贸易的重现，”
把中国留学生说成是中国派来的间谍，是“沉底鱼，”把唐人街说成
是“藏垢纳污的地方，”把华人政治捐款说成是毒害美国政治的因素
等等。看看过去的历史就可以知道，在经过激烈的反华煽动以后，接
踵而来的会是什么。 所以，美国华人必须要追回历史的公正。这不
仅是对华人的先民有一个交代，也是为了教育美国民众，警惕排华思
潮的回流。在这方面还有很多的工作要作。
第三十三问： 为什么要美国就排华法案道歉呢? 答：要美国就排华
法案道歉的理由有八个： 第一，一个国家可以限制移民，但是对各
个种族必须一律平等，不能有种族歧视的现象。而排华法案是针对华
人这一个种族的，是对中国人的一个歧视和污辱。所以，从移民政策
看，它是一个错误的政策。 第二，在排华法案实行过程中，美国执
法官员对来自中国的访问者给与了种种不公正的和不平等的待遇，违
反了中美两国之间的条约，损害了中国人的人格和国格。所以，从国
际关系的角度看，这是一个错误的外交政策。 第三，美国政府以限
制劳工入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民的国家，不但最初开辟美洲殖民地的人是移民，后来的发展也是靠
一批批来自各国的移民推动的。从 1820 年到 1973 年这 153 年间
，一共有四千六百三十二万名移民来到美国。可以说，没有移民，就
没有美国。 大量吸收移民的原因是美国的国土面积辽阔，大部分是
可居住和可耕种的地区，土地肥沃。因此美国急需要大批的劳力来定
居并开发一片片的新土地。新移民是美国经济发展的原动力之一。
十九世纪末领土扩张结束，新边疆开发完毕以后，美国国内的反移民
情绪高涨。但是这时，开放移民的传统已经形成，难以刹车。而且美
国的人民同国外的亲缘关系错综复杂，任何限制移民的措施必然遇到
自发的抵制和抗议。而且，随着美国经济特别是工业化的发展，产生
新的对劳动力的需求。所以美国移民政策才能够保持开放的状态。
从年代上看，大部分的移民发生在 1820 年到 1920 年之间。这 100
年间，总共有三千三百六十五万移民来美国。1920 年到 1973 年间
只有一千两百六十七万人移民。所以在 1920 年以后美国的移民政策
有收紧的趋势。 第二问：美国在对待华人和欧洲移民的政策上有什
么区别? 答：人们一直把美国说成是一个对移民开放的国家。这种说
法需要修正。准确的说法是美国是一个对欧洲移民开放的国家。从美
国建国起，美国的大门一直是对欧洲移民开放的。美国象一块大吸铁
石一样每年平均要从欧洲吸引几十万的移民。西欧如英国，爱尔兰等
吸完了，又吸中欧如法国，德国，奥地利等，然后又吸收南欧如意大
利，希腊和东欧各国。 不过对华人的态度却是截然相反。1882年以
后，来自欧洲的移民可以自由入境，但是华人入境却受到严格的限制
和刁难。从1820年到1973年间，全美国接受的4632万名移民中间，总
共只有46.8万名华人来到美国。占总数的百分之一。 排华政策后来
也被运用到所有亚洲人的身上。来自日本，朝鲜，和其他亚洲国家的
移民都在20世纪受到排斥。在1820到1973这一百年间，来自欧洲的移
民有3580万人，而来自亚洲的只有202万人。 这种区别对待欧洲人和
华人及亚洲人的政策的唯一解释就是种族歧视。美国人早期的移民都
是来自欧洲，这些移民到了美国后可以入籍，从而对美国的政策有发
言权。他们同欧洲来的移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而极力为欧洲移
民争取权益。尽管许多欧洲移民同美国人在语言，宗教信仰和风俗习
惯等许多方面都不一样，但美国人认为欧洲来的移民会在美国同化，
因为欧洲人是他们的同种同族(盎格鲁.萨克森人种)，同肤色，同样
的文化传统。 而华人对美国人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种族，华人的
历史文化风俗习惯等都同西方的不一样。美国人认为华人在美国的增
长将会是一个不稳定的，难以控制的因素，将会对美国的民主政治和
社会稳定形成威胁。而且华人的生存能力和竞争能力也让美国人感到
担心。于是美国千方百计地要控制华人数量的增长。 除了限制移民
以外，美国制定的国籍政策也是偏向于欧洲人的。从1790年开始美国
就规定只有白人才能入籍。后来归化权向黑人开放，但是华人就一直
被排斥在公民的圈子外。后来整个亚洲移民都被限制入籍。 美国宽
容欧洲人歧视亚洲人的另一个表现是在二战期间将在美国的日裔美国
人全部关押到集中营里去，时间长达一两年。同时德国裔的美国人却
逍遥自在，美国政府绝对不敢动关押他们的念头。(张庆松2001年2月
5日) 第三问：美国在对待华人和黑人的政策上有什么区别? 答：华
人同黑人在地位和待遇上有很多相同和不同的地方。有时是有利的，
有时是不利的。首先，华人和黑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不属于白
人，因此在白人为主体的社会里，特别是“白人至上”思潮高涨的时
候，这两个种族都会是白人攻击和迫害的对象。许多本来是针对黑人
的限制措施后来也顺理成章地用到了华人的身上。 美国内战前，华
人同黑人一样在西部各州都遇到了政治上和法律上的不平等地位，他
们既不能投票，也不能在法庭上作证。他们都被划分为一个次等的阶
层。 华人比黑人还遇到更多的麻烦。因为他们是来自外国的侨民，
而且没有资格入籍，成了一个特殊的阶层，遭到政府的特别歧视性的
法规的迫害，例如“外国矿工税，”“移民人头税，”“外国人牌照
税，”等等。 而且黑人(包括非洲来的黑人土著)通过1868年的宪法
第十四修正案和1869年的宪法第十五修正案获得了公民权和选举权，
而华人却仍然过不了归化法律中“白人”的这一关。对华人的这种政
治权利上的限制更在1882年被明文规定。而美国政府更是通过一系列
的排华法案对华人社会不遗余力地进行打击和限制。所以华人在美国
的发展条件要比黑人还要差。 但是凭着传统的勤奋好学的精神，华
人克服种种困难，还是在美国赢得了尊敬。即使在排华时期，华人也
在一些地方克服了次等公民的形象。有些美国人就认为在文化上和肤
色上，华人与白人更接近。比如在美国南方各州，黑人受到严重的歧
视，而华人因为一则数量少，二则基本都是小业主，则被视为属于白
人的阶层。 奴隶制度被打碎以后，过了一百多年，美国黑人仍然是
属于贫穷的阶层。而华人在排华法案被废除30年后就被美国社会称誉
为“模范少数民族。”而且美国许多机构规定，保护少数民族的许多
平等权利措施不适用于华人，因为华人不需要保护。这样的地位是好
还是弊，华人社会内部对此也是看法不一。有人认为“模范少数民族
”的标牌有利于提高华人在美国社会上的形象，克服并纠正对华人的
偏见。反对的人则认为，大谈所谓的华人的成功就会不利于华人争取
平等权利，也会掩盖目前社会上华人遇到的各种歧视。 第四问：排
华同排斥亚洲人之间有何联系? 答：华人是最早来自亚洲的移民。华
人来到美国约半个世纪后，其他国家的亚洲移民才开始成批地向美国
移民。而对华人的政策就成了后来对付亚洲移民的基础。而来自各个
亚洲国家的移民身份地位和动机都不一样，但是都同样受到了排斥和
限制。所以这就突显了种族歧视在美国移民政策中的作用。美国对移
民的开放还是以欧洲白人为中心的。 首先，美国一直保留了在归化
法律中的白人限制条款。后来，在此法律基础上，法院判决所有亚洲
来的移民都没有入籍的资格。在二十世纪初，美国就掀起了反对日本
和朝鲜移民的运动，并在1917年通过了禁止亚洲劳工进入美国的法案
，等于是把排华法案延伸到了所有亚洲的国家。 排华法案在1943年
二次大战中被废除。而对亚洲人的排斥仍然保持。直到冷战开始，美
国为了建立亚洲的遏制政策，才在1952年废除了对亚洲人的排斥法案
。所以排华和排亚都是国际环境迫使美国政府作出的让步。真正各国
平等的移民制度是在1965年建立的，所有国家得到同样的每年二万移
民的配额。 第五问：美国是一个主权独立的国家，难道不可以限制
外国移民吗? 答：任何一个主权独立的国家都有权利对外国人向本国
的移民加以限制或规定。但是这些限制必须是公平的和合理的，而不
是歧视性的和迫害性的，特别是象美国这样标榜自己是追求人人平等
和自由人权的国家。 比如，美国曾经立法禁止乞丐，弱智者，罪犯
，传染病人，娼妓，恐怖分子等种类的人士入境，因为这些人士将会
给美国社会带来负担和危险。这样的政策是公平的，因为对所有国家
的移民都一样有效。它也是合理的，因为这些人确实对美国社会的健
康发展不利。 但是象排华法案这样的纯粹以一个种族为排斥对象，
而不顾移民个人的条件和理由的政策就是种族主义的表现，是对其他
民族的侮辱和伤害，不利于国际形象，也不符合美国宣扬的人生来平
等的崇高理念。 所以说排华法案是美国历史上的一个污点。 第六问
：美国是一个主权独立的国家，难道不可以对外国移民的归化进行限
制吗? 答：美国是一个主权独立的国家，当然可以对外国移民的归化
进行限制。不过这种限制应该体现人人平等的原则，而不应该体现种
族歧视。美国宪法就规定，国会有权为归化建立“统一的规则。”比
如美国国会可以规定21岁以上的公民才有投票权。这种限制适用于所
有的人，所以它是公平的，合理的。 美国历史上主张平等权利的人
士认为既然是“统一的原则，”归化的权利应该向所有人开放，不应
该有种族间不平等和不统一的现象。而保守主义者和反华分子则主张
，只有白人才能入籍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国策，国会不能违背这一传统
。 所以，在入籍问题上实行种族歧视的根源还是在于美国的建国者
们。是他们从1790年开始就把入籍权保留给了欧洲来的白人移民。这
就是美国“白人至上”传统的的来源。 这种政策是不正确和不公平
的。从欧洲来的移民，不管他们的教育水平，社会地位，财产状况，
和美国化程度，都被视为合格的公民，是可以同化的人。而华人则一
概被视为危险分子，会对美国社会和政治带来不安定因素的人。这是
一种没有根据的偏见，会导致敌意，冲突，歧视和迫害。 所以在入
籍上实行种族歧视违背了美国宣扬的平等权利和民主自由的精神。
第七问： 美国排华法案从1882年通过到1943年废除，这中间只有60
年的时间，为什么这有书说“美国百年排华史”? 答：美国排华法案
是在1882年正式通过。但是在这之前，排华运动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
。从华人刚刚成群移民到美国开始，他们就遇到了反华和排华的思潮
和措施。具体表现在加州政府对华人实行的各种限制和歧视，社会上
对华人的攻击，诬蔑和偏见，劳工组织掀起的反华浪潮，政客们的反
华煽动，各地发生的反华暴动，和自1790年以来就实行的只有白人才
能入籍的归化政策。 所以美国排华史不应该从1882年开始，而是要
从1848年华人开始向美国移民算起。这段时间将近有一百年，所以叫
做“美国百年排华史。” 第八问：美国排华法案研究的趋势是怎样
的？ 答：美国以前的排华和华人研究有几个特点。第一，对排华运
动的研究重点都放在1882年以前的加州的排华运动。而对1882年以后
的联邦排华时期的政策几乎无人触及。第二，有很多社会学家对一些
华人社区进行了研究，但是由于他们没有注重历史，法律和政府政策
等方面的影响，因此对造成华人社区孤立现象的原因并不能够提出有
力的解释。第三，有一部分人由于方法和资料不当反而受历史上反华
偏见的影响，得出错误的结论。第四，近年来，学者们开始试图纠正
过去的偏见。 第九问： 有一种说法认为排华是为了保护美国劳工，
在当时是一个权宜的政策，这正确吗? 答：这种说法并不全面，甚至
可以说是误导。以前，美国的排华人士和政客往往用这种说词来掩盖
排华法案后面的种族歧视的实质。 排华法案是限制了华人劳工进入
美国，这是呼应美国劳工阶层限制华人劳工的要求。但是这仅仅是美
国排华运动的一个方面。对百年排华史全面的分析后就可以发现保护
劳工不是排华法案的唯一动机，因为它解释不了排华运动中许许多多
的奇怪现象。 我们要问，有组织的劳工反华运动在1876年左右兴起
，但是在这之前，加州已经建立了一整套限制和排斥华人的措施，这
又是为了什么呢? ·为什么要限制华人的入籍呢? ·为什么要限制华
人在法庭作证呢? ·为什么南方要求华人劳工，但是反华人士对之听
而不闻呢? ·为什么连银行家，教授，会计，推销员，等等不是劳工
的阶层也不许入境呢? ·为什么美国政府要千方百计地剥夺土生华人
的公民权利呢? ·为什么要对一小部分已经入籍的华人赶尽杀绝，取
消他们的公民身份呢? ·为什么对中国来美的学生，商人，甚至外交
官也给与非人道的待遇，百般刁难呢? ·为什么连美籍华人的妻子也
不准进入美国呢? ·为什么连那些为美国成为世界强权而作出巨大贡
献的华人水手也不准踏上美国领土呢? ·所有这些政策同保护劳工又
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说用保护劳工来解释排华法案是一种避重就轻，
回避问题实质的手法。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态度。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
必须要追求历史的公正。 第十问：那么排华的真正动机是什么呢?
答：以前对排华的解释主要有几种，一种是经济竞争论，也就是说排
华是为了保护美国劳工免受华人低廉劳力的竞争。另一种说法是文化
冲突论。也就是说，华人从中国带来了传统的文化和习惯，同美国社
会格格不入，因而导致了排华政策。这种解释带有批评华人的味道。
这两种解释都没有接触到问题的本质。他们只是一种表象，或者说是
排华人士抛出来的借口。正真的动机是两个：种族歧视和政治偏见。
排华政策的基本框架在1850和1860年代就已经确立。它的具体表现
在限制华人的入籍，剥夺华人的法律权利，限制华人的移民(人头税)
，限制华人的经济能力，和政治家们的反华煽动。 在这个时期，劳
工排华运动还没有兴起，所以不能说是经济竞争引起了反华歧视。而
且从一开始华人就被套上了不平等政策的枷锁，所以不是说在华人同
美国社会产生冲突后才导致排华运动。 从本书的研究中我们可以看
到，在华人成批地向美国移民以后，美国的政治家们最先产生忧虑，
开始设计如何对付这一批不黑又不白的第三类。他们最关心的不是如
何保护美国的劳工，不是如何保护美国的文化，而是如何保护美国的
政治制度。他们有一种天生的感觉，认为华人不会明智地使用美国的
民主制度，不会正确地使用选举权。而中国的人口有四亿人，华人在
加州可以轻易地达到一百万人口。那种情况发生的话，美国民主的末
日就会来临，最起码加州会改变颜色，被华人控制。 正是这样的一
种种族歧视和政治偏见的混合作用，才使得美国的政治家们在1850年
代就开始大肆鼓吹限制华人移民。加州州长在1853年就首先发起对华
人的攻击。国会里1854年就有议员担心加州的民主制度会被华人选民
颠覆，而加州最高法院的法官们也裁决华人不得在法庭上作证，也没
有成为美国公民的资格，因为华人一旦取得法律权利，就会以同样的
理由取得参政权利，那是“十分危险的。”基于同样的理由，国会里
的反华集团千方百计地要在归化法律保持“白人”的限制条款，以防
止华人取得参政权利。 有的反华人士就说的很明白，华人可以入境
，可以居留，但是要想参与美国政治，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也是不
可容忍的。” 所以，不让大批的华人选民形成，从而保护美国的所
谓民主制度，这才是美国政治家们在华人问题上的最后底线。 第十
一问：加州排华同联邦排华的区别在什么地方? 答：1882年的排华法
案等于是把加州未完成的排华事业转移到联邦政府的手下而已。 美
国的排华运动有两个时期，1882年以前是加州排华的时期。1882年以
后移民事务成了联邦的权力范围，因此排华就由联邦政府来负责。
加州的排华体系主要有几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剥夺华人的法律保护权
，不让华人在法庭上作证。第二部分是剥夺华人的政治参与权，不让
华人成为公民。第三部分是限制华人移民的措施，比如华人移民人头
税。第四部分是经济上的限制，比如不许华人采矿，矿工税等等。第
五部分是歧视性的法规，比如不准留辫子。第六部分是劳工反华集会
和暴动。第七部分是纵容对华人的各种攻击和迫害。第八部分是政客
的反华煽动。 加州的排华体系先后受到司法部门的挑战，并因多种
原因失去效力。第一个因素是加州的限制华人移民的措施违反了中美
条约自由移民的规定。第二个因素是移民是联邦政府的范畴。第三个
因素是违反了华人的基本人权和民权。所以在1879年代，加州的排华
体系已经基本瓦解，只有限制华人参政的政策得到确认和维持。 不
过至今加州政府还没有对当年的排华政策作出反思和道歉。 1882年
以后，联邦排华的政策主要有两个部分，一个是对外，严格控制华人
进入美国;另一个是对内，针对在美国的华人社会。美国政府不但要
限制华人的数量和规模，而且还暴露出要从美国领土上清除华人的想
法。另外美国政府也严格地防止华人取得美国公民权，不让他们在美
国扎根，也防止他们参与美国政治。 在实施这一排华政策的过程中
，美国政府扮演了华人迫害者的角色。第十二问： 排华法案中的限
制移民和限制入籍这两个政策的关系是怎样的? 答：限制移民和限制
入籍是排华法案的两个主要内容。一般认为排华法案的主要目的是限
制华人劳工入境，以保护美国劳工。其实，限制劳工只是一个幌子，
排华的真正目的是要防止华人在美国的扎根和成长。也就是说排华法
案要在美国消灭华人这个种族。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行政部门要对排
华法案作出严格的解释，所谓“排斥是规则，接纳是例外”，为什么
连已经在美国的劳工也要拒绝入境，为什么要对已经入籍的华人采取
不承认的政策，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剥夺土生华人的公民权。 限制移
民和限制入籍是两个相辅相成的政策。限制移民是对外的，限制入籍
是对内的。前者可以把华人堵截在美国境外，而后者则有多重作用。
它一可以避免华人形成一个选举团，从而干扰排华法案的制定和执行
;二可以防止华人取得政治权利;三可以不让华人得到公民的许多权利
，如将妻子和儿女接进美国;四可以将华人固定在侨民的地位，从而
为以后的遣返留下伏笔;五可以打消华人参政的念头。 限制移民减少
了华人在美国的数量，限制入籍避免了华人影响美国政治。排华法案
避免了华人对所谓的美国生活方式和政治制度产生影响，保持了所谓
“盎格鲁.萨克森”的传统。 第十三问： 美国内战后的修宪和平等
权利运动对华人产生了什么影响? 答：美国内战后的修宪和平等权利
运动基本目的是为了保护美国黑人的政治权利和民权，但是也对华人
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宪法第十四修正案确立了普遍土生公民权的原
则，而且在国会辩论中议员们明确表示这一原则应用于华人。但是美
国联邦政府行政部门拒不承认美国出生的华人是美国公民这一事实，
直到最高法院在1898年的黄金德判决。 1870年的民权法案对加州的
许多歧视性和迫害性的政策产生了冲击，从而为华人带来了一定程度
上的人权和民权方面的改善。 但是，内战后的修宪和平权运动并不
彻底，对华人最为不利的一个政策仍然被保留了下来--那就是在归化
法律中只有白人才能入籍这一限制。美国战后重建为黑人参政打开了
大门，但是华人参政却仍然是一个禁区。 当时国会议员们一致声称
，他们并不反对华人成为公民，但是条件是“苦力”贸易必须停止。
1875年美国禁止了契约劳工进入美国，1882年美国禁止华人劳工进入
美国。通过这两个法案，“苦力”贸易停止了。但是美国政治家们通
通忘记了当初的诺言，反而通过了明文禁止华人入籍的法律。 美国
参议院里的萨姆勒(Sumner)和强伯(Trumbull)这两位参议员为华人公
民权作了很多的努力，只是反华集团力量过于强大。不过由于国会里
正义力量的抵制，反华集团试图明文禁止华人入籍的多次尝试也都以
失败告终。 所以说，重建国会对华人有所帮助。 第十四问： 从人
权的角度，美国排华运动有没有什么失误的地方? 答：美国的排华政
策并不仅仅是一个移民政策，它也对生活在美国的华人社会和个人生
活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因此它直接和间接地都对华人的基本人权产
生了一定的冲击。有的时候美国政府更是明知故犯，侵犯华人的基本
人权。 比如1879年加州宪法不允许华人受雇于公司，这就违反了平
等就业的权利;1882年以后强迫华人提供非白人的证词，因而违背了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则;1912年以后不让被捕的华人向法庭上诉，
因而剥夺了他们享有公平法律审判的权利;1924年国会通过的法律不
许华人公民的妻子来美国同丈夫团聚，因而违反了华人公民享受家庭
生活的权利等等。 第十五问：1868年的蒲安臣条约有没有限制华人
入籍?
答：1868年的蒲安臣条约是一个通商条约。其中也规定了中美两国人
民可以自由地向对方国家移民。从美国方面来说，当时美国南方各州
急需劳力，希望能够得到中国的人力资源。 但是条约中有一个条款
，内容为：“本条约中的任何条款都不可以被理解为给与华人在美国
入籍的权利。” 美国法律界和学术界一直把这个条款解读为它不允
许华人入籍。反华人士就宣称，给与华人入籍权的提议将会违反中美
条约。 但是真正正确的解读应该是这个条约本身并没有给以华人入
籍的权利，但是它也没有说华人不应该或者不能以其他理由入籍。这
个条款是在国会反华集团的压力下加进条约的。但是萨姆勒参议员在
同意加入这个条款的同时，也故意用模棱两可的语言来写，保留了日
后翻案的余地。
第十六问： 美国不是有两党制吗?为什么没有防止和纠正排华法案?
答：从美国华人史的角度看，美国的两党制几乎对华人没有产生任何
的好处。在排华的问题上，两个党之间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差别。
美国内战后，当时的共和党是重建国会的主导党，致力于解放黑人，
提倡平等权利，而民主党则是代表了南方奴隶主阶层的利益，在种族
政策上较为保守。共和党领导下的国会通过了宪法第十四和十五修正
案和1870年的民权法案，为华人的地位作了一些改善。但是华人的参
政权却一直没有得到准许。 在1876年以后，美国的两个大党都采取
了反华的纲领，因为他们看到了美国劳工阶层的强烈的反对华人移民
的态度，为了争取劳工的选票，两党争先恐后地要表现出自己在排华
问题上的坚决立场。尽管社会上存在一些为华人主持正义的人士和呼
声，但是他们并没有形成一股强大的选民力量，因而也就不会为两党
所注意。 在选举竞争的压力下，两大党为了胜选而采取这种只顾讨
好部分选民，罔顾社会正义和公理的政策也是不足为奇的。这也是一
种多数暴政的现象。所以，两党制并不能避免错误的和不公正的政策
。 一百多年前，共和党要平等，民主党要保守。现代的美国，两党
的角色已经互换了。民主党是移民利益和平等权利主张的代表，而共
和党则是保守派的代表。所以，在美国有很多选民只看竞选人的主张
和表现，而不在乎他是属于那个党。 美国华人现在已经越来越倾向
于民主党，因为近几年共和党在国会大搞限制平权，限制移民等活动
，已经引起华人的反感和警惕。 第十七问：美国国会在排华运动中
负有什么责任？ 答:要追究排华责任的话，美国国会首当其冲。 首
先排华法案的酝酿和制定都是由国会操办的。排华执行过程中机构的
设置，运作经费，等等都是由国会通过立法授权的。排华法案规模的
扩大或缩小以及每十年的重续等也都是国会的权力范围。所以国会如
果不赞成，也就不会有排华法案。 也许有人会说，国会是在劳工团
体的压力下才通过排华法案的。但是如果国会的议员们都有正义感的
话，他们就应该抵制种族主义的压力，为华人主持正义。但是，当议
员们自己就有着傲慢和偏见的时候，他们只会乘火打劫，火上浇油。
有的时候国会还会故意误导舆论，以达到为排华造势的目的。1876年
的国会调查报告就是一个实例。 而且，国会的许多政策完全是国会
议员们的杰作。比如在重建时期一次又一次地阻扰删除归化法律中的
白人条款，以及千方百计地防止华人参政等。在国籍问题上，特别地
显示了政治家们的深谋远虑。 第十八问：美国的行政部门在排华法
案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答：一般认为，按照美国三权分立的分工，国
家的政策和方针是由国会制定的。总统领导下的各部会只是政府雇佣
来贯彻和执行法律和政策的机构。所以排华法案在国会制定后，行政
部门的职能就是将它加以实行。 如果行政部门只是规规矩矩地执行
法律，我们倒也不能加以指责。但是在排华的六十年中，行政部门远
远地超过了办事员的角色。 第一，1882年以后的许多排华法案的内
容是由行政部门起草和建议的，所以行政部门不仅是执行者，实际上
也是排华法案的倡议者和主导者。 第二，行政部门的官员也常常用
透露消息，提供内情的方式影响社会舆论，有时甚至用提供虚假数字
的方式来煽动反华舆论，从而给国会施加压力。这样官员们可以获得
更多的经费和权力。 第三，行政部门的官员本身怀有对华人的歧视
和偏见，因此会明知故犯地侵犯华人的权利。比如，宪法规定所有美
国出生的人都有美国国籍，而且联邦法庭多次裁定土生华人也有美国
国籍，但是行政部门就是拒不承认土生华人为美国公民。 第四，行
政部门通过曲解或延伸法律含义的方式，任意扩大自己的权利或者排
华法案的应用范围。比如不顾法律的规定，把由加拿大来的华人遣返
回中国;再比如把限制劳工的精神延伸为限制五种人以外的所有华人
，等等。 第五，在执法过程中无视华人的尊严和人格，任意进行侮
辱和迫害。 第六，行政部门违反行政法规的情况经常发生，比如雇
佣假证人对付华人，不经法院的批准就对华人社区进行搜查，等等。
总之，行政部门在排华过程中做的违法，违规和违反华人正常权利
的例子举不胜举，因此对于排华法案给华人造成的种种伤害，行政部
门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第十九问： 美国的司法部门不是要主持社
会正义的吗，为什么允许排华法案存在六十年? 答：美国实行的是三
权分立的结构，立法，行政和司法这三个部门的权力范围都在宪法中
加以规定。按照美国宪法，国会有权立法对移民事务加以管理，宪法
并没有说什么样的管理。所以排华法案本身并没有违反宪法。司法部
门也就不能够用违宪的理由来否决排华法案。 司法部门对早期加州
的歧视华人的政策进行过一系列的打击，因为它们违反了在美国的华
人的宪法赋予的权利。不过，1882年以后的排华法案基本没有被宣布
违宪的情况。 在排华法案体系没有违宪的情况下，司法部门也就只
能以个案的方式来接受华人个人的申诉。所以华人对排华法案的法律
斗争基本是以个人权利受到侵犯的角度进行的。最多的例子是华人申
诉人身自由的权利被行政官员侵犯，希望法庭提供人身保护。1895年
以前往往是劳工声称回美的自由被剥夺，1895年以后往往是土生公民
申请法庭的人身保护令。 尽管排华法案是不合理的和非正义的，但
是这个政策形成法律后，它就具有了法律的尊严，必须被执行。所以
尽管有的法官对排华法案持有反对意见，但是他们还是要在判决中维
持排华法案的效力。 不过，在排华法案出现漏洞的情况下，不同的
法官就会出现不同的反映。有的从严，有的从宽。从严的对华人一网
打尽，从宽的给华人网开一面。所以，司法部门还是对排华法案的执
行过程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第二十问： 美国法院的法官们有没
有受到反华情绪的影响呢? 答：法官们在审案时要考虑到多种因素，
而这些因素的综合作用也就决定了有的时候法庭偏向于华人，有的时
候不利于华人。 法官们中间，也存在者两种阵营，排华的和亲华的
。排华的法官当然就会对华人毫不客气。不过华人是会动脑筋的。一
旦他们认识到那个法官仇视华人后，他们就会设法避开他。而那些对
华人友好的法官面前就会出现大批的华人申诉者。 在联邦地区法院
里，有一些持有正义感的法官，他们不赞成排华法案体现的种族主义
精神和执法官员对华人权利的侵犯。所以，在可能的情况下，他们会
作出对华人有利的判决。最关键的是对华人的证词可靠性的处理。行
政部门给法庭施加了很大的压力，要求只能接受白人的证词，但是有
的法官就不吃这一套。他们坚持华人的证词是有效的。因此许多华人
通过合法的途径进入美国并取得了公民身份。 正是这些法庭的存在
和介入，才使得华人社区能够熬过六十年的排华黑暗时期，没有被连
根拔除。象狄迪(Deady)法官和维勒(Wheeler)法官这样的敢于主持正
义，保护华人的人，应该值得华人的永久纪念。 这些法庭在为华人
主持正义的时候，也面临反华集团的压力。他们经常会受到反华舆论
的攻击，包括从行政部门来的指责。美国对法官也有着弹劾的制度，
所以法官们也要为自己的行为辩护。法官们顶不住压力而改变立场的
情况也是经常发生的。 但是，作为美国最高司法机关的联邦最高法
院的表现却是乏善可陈。联邦最高法院的法官们也持有对华人的歧视
和偏见。在几个重大的案件中，最高法院作出了无理的而且对华人不
利的判决，强化了行政部门的权力，但是侵犯了华人的权利。 在几
个有影响的判决中，只有1898年的黄金德一案对华人有利，确认了土
生华人的公民权。不过，这个案子可以说已经是一个定论。最高法院
可以说没有其他选择的可能性。但是在其他一些不是这样明确的案子
中，最高法院的仇华倾向就暴露出来了。比如，1892年裁决美国政府
可以单方面废除华人劳工回美证，同年裁决移民官有权审查土生公民
的申请，1904年裁决土生华人必须先把证词交给移民官审查，1905年
裁决移民官有权遣返土生美国华人，1912年裁决土生华人公民不得向
联邦法庭上诉等等。这些重要决定都对华人产生巨大的打击，而它们
的法律根据都是脆弱的。 所以，美国最高法院在排华运动中也扮演
了一个不光彩的角色。 第二十一问： 什么样的人士反华最为激烈?
谁是华人的盟友?请分析美国社会各阶层对排华的态度? 答：反华最
激烈的有两种人，劳工和政客。十九世纪的美国劳工有较强的组织力
量，而且一个地方发生的劳工运动往往会得到全国劳工组织的呼应。
所以劳工团体不但在加州组织反华集会和反华暴动，而且得到其他地
区劳工组织的响应，形成全国范围内的反华运动。 政客们处理华人
问题的手段比较高明，让人看起来他们是受了劳工的压力才赞同排华
法案的。实际上，政治家们在华人问题上考虑的才更为深远，制定的
政策才更为有系统。 另外，在政府执法官员内部也有很多反华人士
，比如向本书中提到的夏夫之流。是他们把排华法案或者加以引申，
或者提请国会修改，或者滥用职权迫害华人。 美国的媒体中一直都
存在着自由与保守的派别。大部分的媒体赞同对华人移民作适当的限
制，对华人入籍作严格的限制，而对过于严厉苛刻的排华条例和执法
官员倒行逆施则表示不赞同的态度。 在美国的社会阶层中，也有很
多正义人士。他们发出的正义之声使得政府不得不有所克制。教会集
团始终是排华政策的批评者。在美国的华人往往参加美国教会的活动
，也有很多教会在中国派有传教团。教会团体往往要么出面为华人个
人排忧解难，要么以集体的名义抗议排华法案。在美国国会记录和移
民局档案里就有很多教会发出的抗议书。 美国各地的法官也是排华
法案的主要批评者。工商人士也是反对排华的。他们看到中国的商贸
利益，不希望排华导致对商业活动的冲击。美国的雇主们也倾向于使
用华人工人，因为他们勤劳，肯干而且可靠。 美国派往中国的外交
官们也常常发表反对排华政策的言论。美国驻中国的几位外交使节如
霍康搏，西华德，福斯特等都在美国公开反对过排华法案。另外，在
日常生活中，华人也得到很多美国的朋友。这些朋友往往会代替华人
出面同政府打交道。 不过，亲华人士的力量不象反华集团那样有组
织有系统，所以排华法案一直延续了六十年。
第二十二问： 既然美国标榜为自由和民主的国家,什么要求正义的力
量没有占上风呢?为什么还会有种族歧视和压迫的现象存在? 答：美
国排华的历史是一个很好的教材，它可以让我们对民主和自由的概念
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可以说，排华运动史体现了民主和自由思想的
局限性。 这种局限性的根源在于理想和现实的矛盾。 这种矛盾是任
何一个主义和思想都必须面临的问题。对这个问题解决的好坏就会决
定他们是不是成功。 为什么有一个理想和现实的矛盾呢? 拿民主自
由的概念来说吧。民主和自由是一种人们理想的社会生活形态，在这
种社会里，人们都可以对国家和政府的管理和社会政策充分地发表意
见，而且人们可以不受干扰地作任何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西方人一
直认为他们才有这种理想，中国人没有这种愿望，中国古代思想家也
没有提出民主自由的理论。这是一个偏见。民主自由的思想人人都有
，它深深地藏在人们的心里。就拿儿童来说吧，他们不希望父母的管
束，他们希望买自己喜欢的东西。这种行为就表现了对民主和自由的
愿望和追求。而且中国古代的民主和自由的思想也十分丰富。 然而
理想归理想，最后终究会受到现实条件的制约。比如说吧，如果有三
个人决定要办一件事，然而每个人都提出一个执行的方案。民主是体
现了，但是不可能按照这三种方法同时去作。而是要选出其中的一种
方法，或者是排除先后次序，按照第一，第二，第三方案的办法去作
。这就是从理想回到现实的过程。结果必然是两个人的意见被排斥。
这就是一个从民主到集中的过程。 再看自由吧，人人都想有自由，
生活得无拘无束。可是现实生活中绝对自由是不可能的。人们时时刻
刻都会受到限制。开车要受交通规则的限制，经商要受商业法规的限
制，上学要遵守校规。只要你一出门就会受到各种社会遵则和规章制
度的限制。即使在家也会受到社会道德的约束，比如不能打小孩，不
能虐待妻子等等。 所以，社会与社会之间的差别不在于有没有民主
，而是民主的程度和性质不同而已;不在于有没有自由，而是自由的
多少而已;不在于民族之间有没有民主和自由的认识和愿望，而在于
时间和条件的差别而已。 所以民主和自由都是相对的。 就拿美国来
说吧，美国的理想是“每人一票。”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却做不到。黑
人是奴隶，他们当然不能投票。印地安人在同欧洲来的新移民打仗，
他们当然不能投票。妇女没有独立的人格，所以妇女也在很长的一段
时期内不能投票。小孩子思想还没有成熟，所以投票权有年龄的限制
。低等的社会阶层如佣工，乞丐等没有文化知识，所以美国早期投票
权有财产的限制。在这种制度下，对那些有财产，来自欧洲，白人成
年人来说，制度是民主的，公平的。但是对受限制的人来说，他们得
不到民主。美国在这些方面的限制，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民众的不断
斗争才逐步开放的。 所以，对华人的排斥和迫害是因种族而实行的
限制。这种政策保障了白人的民主，却剥夺了华人的民主。 第二十
三问： 美国不是提倡人人都有选举权吗，为什么要剥夺华人参政的
权利呢? 答：美国剥夺华人参政权是基于两个因素：美国的傲慢和美
国的偏见，而这两个因素同美国的民主也有一定的联系。 美国的傲
慢不是来自于独立战争的胜利，世界上许许多多的国家都从殖民地的
地位里获得过解放。这傲慢不是来自于在世界上占有支配地位，因为
在十九世纪美国还是基本上处于一种外交孤立主义的状态。这傲慢也
不是来自经济的繁荣和发达，因为在上个世纪美国还只是一个在不断
拓荒的国家。这傲慢也不是来自文化的发达，因为美国是在十九世纪
的最后十年才建立城市文化。 产生美国式傲慢的最根本因素是美国
人自己独创的一套民主政治制度。美国人最最引为自豪的是美国国父
们留下的这一套政治体系，包括立宪政治，三权分立，代议制政制，
普遍选举权，司法独立，联邦制，政教分离，自由人权，等等。美国
人认为美国建立了世界上首创的民主政治制度，为人类树立了典范。
但是自豪过了头就产生了傲慢。美国社会中始终有一部分保守势力总
是想着如何维美国的民主体制。他们认为美国的政治理念是对旧世界
政治体制的挑战。世界上到处都是君主制国家，帝国主义势力，还有
许许多多的殖民地。在这种强敌环视，美国的政治机构和体制又十分
脆弱的情况下，美国人最为关心的是如何维持美国的民主，防止外国
政治势力的入侵。 而保护美国体制的最重要因素就是控制选举权。
在美国的体制下，从高级官员的任免，立法议员的产生，规章制度和
重大政策的制定，都是由民众手中的选票来决定。掌握了选票，就不
但可以影响政府的的决策和执行，而且可以决定人们的生活方式。这
就是为什么保守派坚持要把选举权控制在可靠的和对美国忠心的公民
手中。 排华势力就一再宣称，尽管华人移民可能会降低美国劳工的
生活水平，但是日益增多的华人产生的政治影响力才是他们最最担心
的，是“最主要的危险。”与这种政治上的傲慢相辅相成的是政治上
的偏见。 正是由于美国人对自己的政治制度过于自豪，才对其他的
政治体制不屑一顾。正是由于美国人认为自己的政治理念是对旧世界
政治传统的挑战，所以才对其他国家来的移民存有戒心。正是由于美
国人认为美国体制是创新的和优异的，所以才要求新移民在美国居住
很多年后才能入籍，以考验他们的忠诚并接受“民主的教育。”正是
美国人要维持自己选民队伍的质量，所以才要求其他国家不要把低等
阶层如乞丐，罪犯，残疾人士等送往美国。正是由于美国人对选举权
的重视，所以才实行选民资格的种种限制。 这种偏见并不是后辈美
国人发展出来的，它是美国的创立者们留下的一个传统。它在美国人
的脑袋里一直存在，只不过在不同的时期，不同的场合，不同的对象
有不同程度?不同形式的表现而已。 来自欧洲的移民也没有摆脱美国
人政治偏见带来的困扰。来自德国，法国，爱尔兰等天主教国家的移
民被视为是罗马教廷派到美国来颠覆美国制度的间谍。只是这股反对
欧洲移民的势力没有强大到推动立法的地步。 在华人的问题上，美
国人的政治偏见就更为强烈。他们认为，华人来自一个有几千年文明
和传统的国家，人口众多，从来没有被外族同化，反而能够同化外族
。在语言，宗教，文化，肤色，生活行为和风俗习惯等一切都与来自
欧洲的人不一样。因此美国人坚信，华人不能被同化，不能成为好的
美国公民。另外，他们也认为华人没有民主和自由的传统，所以不能
够理解美国制度的精神。 这就解释了排华法案的种种奇怪的现象。
为什么要排斥华人呢?因为美国政客们害怕中国会轻而易举地移民一
百万人到美国，成为一股难以捉摸，难以控制的选举力量，那一定会
是美国政治的末日。为什么要禁止华人入籍呢?因为华人的选票会使
得美国政治中多出一个不稳定因素，而且一旦华人取得公民权，他们
就可以将家庭带到美国，以后一代又一代地会带出一大堆选民。 为
什么宪法又给于土生华人国籍呢?因为土生华人人数太少，构不成威
胁。 行政部门又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阻止土生华人进入美国或者承
认他们为公民的?因为怕引出连锁和滚雪球效应。 为什么给黑人公民
权，而不给华人同样的权利呢?因为黑人是生在美国，对美国有自然
的忠诚。黑人也长在美国，对美国的民主制度已经耳濡目染。黑人是
忠诚的和可以培养好的公民材料。 为什么象容闳，黄清福，张康仁
和为美国在马尼拉海战中浴血奋战的华人英雄们也不能避免限制入籍
的政策呢?那是因为美国政府要惩一儆百，彻底打消华人参政的念头
。 第二十四问： 有人说因为华人早期移民没有能够同美国社会融合
，不想成为美国公民，因此美国才实行排华政策，这种说法正确吗?
答：这种观点很流行。它是反华煽动者在鼓吹排华时提出的一个主要
理由。后来一些学者们也接受了这种观点，以至于华人这群受害者反
而要替迫害者承担责任。这是不公平的。我们必须把被颠倒了的因果
关系再给纠正过来。 1882年的时候，确实绝大部分华人都没有成为
美国公民，没有参与美国的政治，也没有同美国的社会打成一片。但
是我们要看清楚造成这种状况的最根本原因是什么。 实际情况是，
早期的华人根本就没有得到任何的机会。在政治上，他们被禁止加入
美国国籍。在法律上，他们是一群没有法律保障的人。在经济上，他
们被划分为一个特别的种类，被迫交纳特别的歧视性的赋税。在社会
上，他们受到各种各样的歧视和压迫，包括谩骂，殴打，屠杀，抢劫
，和人身污辱等等。他们经常被暴徒从他们定居的地方给赶走，房屋
给烧毁，财物给劫掠。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根本没有被允许成为美
国社会的一部分。 所以说，问题不在于华人有没有主观愿望，而在
于他们根本没有机会。 “不但没有象对待其他民族移民那样地表示
欢迎，我们反而拒绝给华人美国公民权，对他们进行别的民族没有遇
到的歧视，丑化，迫害和侮辱，而且还设计了现在这种罪恶的遣返和
排斥制度来对付他们，这一切都是基于一个假设--他们不应该得到人
的基本权利。既然这样我们又怎么能够指望他们象其他民族移民一样
同美国社会融合呢?” 这一段由一位熟悉排华法案执行情况的前美国
政府检察官和律师作出的评论可以说是最权威地阐述了美国华人受到
的待遇和排华法案对他们的影响。再进一步说，即使主动争取了，又
会怎么样?在1870年代中期，华人采取了积极的态度来争取美国公民
权，因为他们认识到了只有得到公民权才能有效地保护自己。但是，
当他们表现出了对公民权的积极态度后，反华分子却给吓坏了。他们
看到了归化法案里的白人条款并不能够彻底地阻止华人成为公民，于
是他们就迫使国会通过了明文规定，禁止华人入籍。所以，那种华人
没有积极争取美国国籍才导致排华法案的说法是在为种族主义政策开
脱。它对华人来说是不公平的，是不符合历史事实的。 第二十五问
： 排华法案的目的是什么?有没有成功地达到它的目的? 答：按照美
国正统的观点，排华法案的目的是为了限制华人劳工，以达到保护美
国劳工阶层的目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排华法案是成功的，因为华人
在美国的数量在1882年后不但没有增加反而日益减少。在排华的六十
年间，美国华人人口从10万人减到了7万多人。所以排华法案达到了
限制华人移民的目的。 不过所谓的限制劳工只是一种避重就轻的说
法。反华人士所追求的是把华人从美国领土上彻底清除出去。他们声
称华人在美国的存在是对美国劳工，社会，道德，和政治制度的威胁
，所以必须在美国境内消除华人这个种族。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为
什么美国政府在1882年后千方百计地打击华人，迫害华人，必欲去之
而后快。 但是这个目的并没有达到。华人克服重重困难，还是在美
国扎下了根。美国华人土生公民的成长以及第二代的公民子女群的形
成就是美国华人的根。这个根现在已经深深地扎进美国的土壤中，而
且已经长成参天大树，再也不会被拔掉了。 第二十六问： 有人认为
华人是一个“活靶子，”在几十年的迫害中不敢起来反抗，这种看法
正确吗? 答：这种看法并不正确。造成这种看法的原因是，以前华人
在美国数量很少，他们的活动并不受到媒体的重视，而且媒体也有偏
见，热衷于那些对华人不利的报导和宣传。而且，后来的学者们也没
有注意对华人方面的研究，而是着重于对排华运动的讨论。所以给人
的印象是华人是一群沉默的人，任人宰割，没有还手的勇气。 但是
这只是一种假象，是由于这方面的研究不够。实际上，华人进行了多
种方式的抗争。而且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只是由于他们的势力太小，
不能够改变大局。即使这样，考虑到华人面临的困难和重重障碍，华
人取得的成功还是令人惊奇的。 比如，华人对加州的排华系统进行
了全面的挑战，华人发起了无数次的法律诉讼，抗议加州制定的各种
歧视性和迫害性的法规，在联邦地区法院的协助下，这些法规一个个
都被废除。 再比如，华人在同排华法案的斗争中，利用法律上的漏
洞，设计出各种不同的方法，使得排华执法部门顾头忘尾，疲于奔命
。华人在这场斗争中占据了一定的主动权，而不是处于被动挨打的地
位。 还有，华人利用美国的司法制度挑战排华法案。在无数次的法
律诉讼中，华人争取到了一些正义人士，特别是联邦中级法院的法官
们的同情和支持，从而利用合法的途径，经过“正当的欺骗”，绕过
了排华法案的种种限制，最后还是使得至少三万名华人进入美国并成
为美国公民，也击败了反华人士在美国根除华人影响的企图。 而且
，华人也一直利用美国人通用的递送请愿书，出版小册子，向媒体发
表观点，组织选民协会，帮助美国打仗，等等方式来反驳对华人的各
种诬蔑和偏见，要求得到平等的对待和政治权利，以及表示他们成为
美国社会一份子的意愿。黄清福就是华人平权运动的代表。 第二十
七问： 华人是怎样同排华法案和行政部门周旋的? 答：1882年排华
法案通过以后，行政部门就对华人出入境严加控制，百般刁难。即使
许多持有回美证的华人也在重新入境时被拒绝。华人就向联邦法庭申
请人身保护令。联邦法庭往往会否决移民局的决定，让大约百分之八
十的申请人进入美国。这个时期也有少数华人用商人和过境劳工的借
口进入美国。 在1888年和1892年之间，国会通过了几个严厉的法案
，废除了劳工回美证，使得20000名华人回不了美国。强迫华人进行
登记，强化了口岸移民官员的权力，并实施了遣返华人的程序等等。
这些严厉的措施使得口岸入境难上加难。于是被拒绝入境的华人转向
边境偷渡。在1892至1895年间，美国政府加强了对边境的控制，设立
移民审查站，并建立了一套遣返制度来对付华人偷渡。 在1895年后
，华人发现了排华法案中的又一个漏洞，土生华人向法庭上诉的权利
。于是华人扔掉了劳工证和商人的证明，开始使用土生公民偷渡边境
的方式。 由于法庭坚持只要有两名华人证人作证，土生公民的身份
就可以建立的观点，所以有成千上万的华人在1895年后通过提供华人
证人的方式获得了土生公民的身份。是联邦最高法院在1904年到1912
年之间作的几个不合情理的决定才堵住了土生公民的浪潮。 这些土
生华人后来又带出了第二代华人公民--海外出生的公民子女。1906年
以后，每年都有成百上千的华人以海外出生美国公民子女的身份要求
入境，其中有很多是假儿子(纸生仔)。土生公民也可以把他们的妻子
接到美国。1906年的旧金山大地震和大火，烧毁了移民局的档案资料
，从而使得许多非法移民也摇身一变成了土生公民。 到了1940年，
美国的7万多华人中，已经有超过一半的华人成为了美国公民。 第二
十八问： 排华法案是怎样废除的? 答：排华法案是在1943年被废除
。当时美国已经向日本宣战。日本在华的宣传机器利用美国的排华法
案进行反美宣传，声称华人和日本人都在美国受歧视，鼓吹“大东亚
共荣圈。”美国政府为了拉拢中国这个重要的盟友，迫不得已才宣布
废除排华法案。 不过当时美国国内仍然有很强的反华人势力，所以
国会在废除排华法案的同时，只给了中国每年102人的移民配额，变
相地继续排斥华人。 而且在废除排华法案时，美国政府也丝毫没有
悔过的意思，也没有作出对华人的道歉。至今为止，美国政府还没有
对排华法案作出一个反省和补救措施。但是，这笔帐迟早是要清算的
。 第二十九问： 中美条约有没有起到保护华人的作用? 答：清政府
一直对国民出洋持着反对的态度。康熙时期，清政府实行海禁，出洋
者斩。乾隆以后稍有宽松，但也不准海外长期不归的华人回国。鸦片
战争以后，清廷方允许华人出洋作工。1868年中美蒲安成条约规定两
国人民可以自由移民，通商，和到对方国家定居。但清政府对海外华
侨的生死并不关心。直到十九世纪末，清政府认识到了华侨在海外发
展对中国也有经济利益的时候，才开始实行保护侨民的态度。 中美
之间的条约对侨民的权益也有所规定。所以华人在美国遭到迫害的时
候，往往也会要求清政府出面同美国政府打交道。但是强权无公理，
美国政府对条约的义务并不认真地去负责。比如，中美1880年条约规
定，美国可以暂停华人劳工来美，但是已经在美国的华人劳工获得在
美国永久居留的权利。但是美国竟然在1888年单方面废除劳工回美证
，使得2万名华人回不了美国。这就违反了中美条约。再比如，美国
在中国的传教士或商人受到攻击并造成人身和财产损失时，美国政府
会迫使清政府付出巨额赔偿。但是当华人在美国被暴徒杀害，财物被
抢的时候，美国政府却以联邦不过问地方事务为由，拒不赔偿。 清
政府派驻美国的外交官员如容闳，陈兰彬，伍廷芳等还是关注华人的
命运，并且经常出面为华人争取公道。但是外交是要以实力作后盾的
。清朝末年的中国国弱民穷，外交也就不可能是对等的外交。所以中
美条约的保护力就没有不强了。 第三十问： 华人对国内政治的态度
是怎样的? 答：早期美国华人对请政府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清政府对
华人也没有特别的亲睐。但是华人在美国作工挣的钱都要带回国去，
扶养家庭，所以对中国的经济是有帮助的。 美国排华运动高涨后，
华人开始向清政府靠拢，希望能够得到强有力的外交保护。但是清政
府的外交没有实力作后盾，因此保护不了华人。正是因为清政府无力
对美国展开强势外交，中国民众才在1905年自发组织抵制美货运动，
抗议美国对华人入境上的非人道待遇。整个运动使得美国认识到了中
国民族主义的兴起，看到了民意不可欺，看到了中美贸易的重要性，
因而在对待华人移民的政策上作了调整。 美国华人也认识到了清政
府这个靠山是靠不住的，所以对推动中国改革的力量予以大力支持。
康有为和梁启超领导的立宪党人得到了美国华人的热烈支持。但是在
孙中山领导的革命党人兴起后，很快就争取到了华人的支持。革命党
人组织的反清起义的武器都是在美国置办的。所以，孙中山先生曾说
华侨是革命之母。 抗日战争时期，美国华人更是积极支持国内的抗
战。他们的口号是“拯救中国，拯救我们自己。”他们知道国家亡了
，华人的日子更加不好过。中国的抗战赢得了世界的尊敬，并终于导
致了排华法案的废除。 所以，排华法案的废除也是美国华人自己努
力奋斗的结果。 第三十一问： 冷战对美国华人有什么影响? 答：
1943年美国废除排华法案时，美国国内对华人的敌视和反华势力并没
有消除。而1943年到1850年左右冷战的开始只有几年的时间。所以传
统的种族歧视和现代的意识形态之争联起手来对付华人。 1950年左
右，有几千名美国华人公民的子女滞留在香港，要求进入美国。美国
政府则宣扬这些人里面有很多是中共的间谍，以此借口把他们拦截在
香港。国会拨了特别款项对这批人在香港进行审查。在无法证明这些
人是间谍后，美国政府又使出验血的花招，要求华人用亲子鉴定法确
认父子身份。这个规定同1902年对华人使用量身机器一样是歧视性的
，不人道的而且不合理的行为。华人向美国法庭挑战这个规定的合法
性，法庭也作出判决。验血的制度被宣布违宪。美国政府看这个方法
不行，又使出一招。查阅华人的家庭记录。移民局规定，华人必须要
出示家庭记录来证明父子关系。移民官员并且对纽约和旧金山的唐人
街进行突击搜查，搞的华人人心惶惶，华埠的生意也变的萧条。在华
人抗争后，法院再度判决移民局的搜查和追查家庭记录的政策是侵犯
华人隐私权的行为。 最后，移民局想出了让华人坦白的方法。以往
通过假证件和纸生仔进入美国而导致持有假姓名的华人可以向政府坦
白，换取政府的不遣返。坦白后丧失公民身份，需居住五年，重新入
籍。而7千多张海外子女的身份证也就顺理成章地取消了。 美国政府
也对美国华人社区中的左派(亲共)势力进行了政治迫害。有一些左派
报社的工作人员被以间谍，假公民证件等罪名被逮捕或遣返。 在麦
卡锡主义横行的时期，美国华人生活在白色恐怖和种族歧视的双重迫
害之下。 令人担心的是在美国有很多人仍然在用冷战的思维在思考
，而冷战的对象是中国。而新冷战的受害人还是中国人包括华人。美
国现在的政界，传媒，出版界和娱乐界正在用传统的丑化中国文化，
丑化中国人的方式来煽动新一轮的反华情绪。新冷战意识加上美国传
统的种族主义偏见将会对中国和海外华人带来巨大的伤害。对此我们
切不可掉以轻心。 我非常同意《妖魔化中国的背后》作者刘康教授
在一篇文章中写的这一段话：“值得注意的是，美国传媒和娱乐工业
今天妖魔化中国的方式，不完全是按“冷战菜单”，而有着另一个来
源。这就是美国文化中极为渊远流长的种族主义偏见。体现在中国形
象上，就是长期流行的“黄祸论”。美国主流社会对少数民族的种族
主义歧视与偏见，在大众传媒与文化中尤其突出。近年来，对黑人和
西语裔的妖魔化受到严厉的抨击，大有收敛。但与此相反，对中国文
化、华人的攻击和妖魔化，却有增无减，变本加厉。《与中国的未来
冲突》一书，也起劲地侮辱中国文化，煽动“黄祸论”和种族主义情
绪。书中把今天的中国形容为一个“流氓国家”，“违背自己所公布
的承诺”。在作者看来，这是中国传统文化使然。中国古代的《孙子
兵法》“把抵赖和欺诈置于国家成功保护自我利益的核心地位”，而
中国今天的军事家和统治者们，仍把孙子奉若神明。在作者看来，“
中国长期以来的亚洲病夫的贫困软弱地位已经是理所当然的”。而这
个“中央帝国”自古以来“就一直谋求财富与权势，从而取得其心目
中的全世界的霸业。”今天中国一旦崛起，势必要给世界带来遭难。
以中国文化和华人为对象的“黄祸论”和种族主义偏见，在《
冲突》一书中与冷战意识形态合流。尽管这两种论调既自相矛盾，又
毫无事实依据，却清晰地反映了美国传媒与大众娱乐业以及学术界少
数人的新冷战思维与情结。新冷战的吹鼓手们力图把中国塑造成新的
妖魔和敌人，逆世界和平与发展、中美正常合作与交往的潮流而动。
这股逆流有着根植于美国社会与文化内部的深刻原因。冰冻三尺，非
一日之寒。一些以妖魔化他国和民族为能事的新冷战“大师”们所绘
制的鬼影魔形，不过是他们自身阴暗心理的再现。但善良的人们却万
万不可掉以轻心，更不能被他们靠手中最新的技术手段和大众传媒与
文化的渠道制作出的神话所迷惑。”(《中国与世界》，(电子期刊)
，1997年6月。) 第三十二问： 美国人对排华法案有没有深刻的认识
? 答：美国百年排华的历史既没有得到反省，也没有得到重视。 美
国政府从来就没有承认排华是一个错误。反而振振有词地说排华是为
了保护美国劳工，是一个不得已的权宜之计。还说排华法案已经起到
了应该起的作用。 排华法案的错误已经是否认不掉的事实。但是美
国政府至今还没有为排华向华人道歉，向所有中国人道歉。这是必须
要作的。美国政府已经在几年前向日裔美国人在二战中被关进集中营
的错误作了道歉和赔偿，也向印地安人作了道歉和赔偿。为什么不应
该向华人道歉呢?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但是排华这段历史已经被绝
大部分美国人忘记了。绝大部分美国人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就
象一个两个孩子的妈妈在听到排华法案的故事后所表示的惊讶：“我
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一段历史。在我上学的时候，教科书从
来都是谈美国历史上好的一方面。” 美国学校里的正统主义者们不
会赞成象排华这样的历史被广为传播。近年来，美国大学校园里的亚
裔学生展开增加亚美裔研究的课程，就是为了让亚裔美国人的过去和
现在得到更多人的了解。不过学生们遇到的阻力之大是可想而知的。
有些学校的学生不得不采取罢课，静坐，占领办公搂的激烈的方式吸
引学校当局的注意。 广大的美国民众对排华历史不了解，另一方面
保守派人士却从过去的排华运动中寻找灵感和武器。近年来，排华时
期用来攻击华人的各种恶毒言辞又开始充斥美国报刊杂志和电视的版
面。比如有的人把一小批偷渡华人说成是“华人奴隶贸易的重现，”
把中国留学生说成是中国派来的间谍，是“沉底鱼，”把唐人街说成
是“藏垢纳污的地方，”把华人政治捐款说成是毒害美国政治的因素
等等。看看过去的历史就可以知道，在经过激烈的反华煽动以后，接
踵而来的会是什么。 所以，美国华人必须要追回历史的公正。这不
仅是对华人的先民有一个交代，也是为了教育美国民众，警惕排华思
潮的回流。在这方面还有很多的工作要作。
第三十三问： 为什么要美国就排华法案道歉呢? 答：要美国就排华
法案道歉的理由有八个： 第一，一个国家可以限制移民，但是对各
个种族必须一律平等，不能有种族歧视的现象。而排华法案是针对华
人这一个种族的，是对中国人的一个歧视和污辱。所以，从移民政策
看，它是一个错误的政策。 第二，在排华法案实行过程中，美国执
法官员对来自中国的访问者给与了种种不公正的和不平等的待遇，违
反了中美两国之间的条约，损害了中国人的人格和国格。所以，从国
际关系的角度看，这是一个错误的外交政策。 第三，美国政府以限
制劳工入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