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在我们完成毕业答辨之后，我们的四年大学生活基本已经接近了尾声。学校周围的小饭馆和校园食堂里充斥着毕业生，我们每天吃吃喝喝，互留通讯地址，互道珍重，互祝前途无量。入学的那一天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们经历了太多的变化和心路历程，连最务实最理智的人也会为这样一个里程碑性质的时刻而感慨万千。我们大多数人就算就此告别了学生生涯，真正的走向了社会，我们可能对前途觉得激动，觉得可以学以致用大展宏图，另一方面，我们也觉得茫然甚至畏惧，因为我们将就此肩负了更多的责任。
同宿舍的几个人的去向基本已经定型了：赵雁顺利的拿到了学生签证，准备先回家去看望父母，然后就踏上征程。她再没有给连长打过电话，虽然她表面显得满不在乎，但是我们都知道她心里的伤口其实还远远没有愈合。小蓉后来也接到了佐治亚的半奖通知，但是却没有过成签证这一关，最后她不得已接受了上海一研究所的研究生位子，毕业典礼后就准备南下了。奇迹没有发生在翟强身上，他必须要回到那个小省城去了。当我们问小蓉的时候，她叹了口气说：“以后离的远了，我也不可能天天督促他了。。。如果他还有点儿骨气，就想办法到上海去吧。。。” 贾晨两口子都顺利的拿到了申请和签证，他们虽然以后会一个南一个北，但是贾晨很有经验的说：“转学吧，挺容易的。” 两个人现在就开始琢磨着去哪里买大号的箱子，以便携带足够多的行李。韩北丽去了南城的一家还不错的医院，她的研究生男朋友还有半年也要毕业了，据说留京毫无问题，我们都说她们的喜糖估计只有我才能吃到了。我则正式接受了师哥所在公司的聘书，不久的将来就会成为一个跑街的销售代表。
吴冬实习期间，他的哥哥恰好出差了，那间宿舍基本就成了我们的天下，让我们过了一小段准家庭生活。我曾经多次想告诉他我不打算准备什么英语考试，但是每次都被吴冬的情绪影响着，让我无法开口。吴冬还是经常会畅想未来，但是模式已经变成了我不熟悉的那种：TA，转学，工签，绿卡。我也就顺从的听下去，希望有一天能够达到洗脑的目的，让我也会想去追求那种他热爱的神秘生活。
我还是会经常在半夜醒来，有点儿茫然的注视着周围，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直到看到那张如今我已经再熟悉不过的脸。一方面，我想要说服自己改变我的生活方式，去学英语，联系学校以便和吴冬在一起；另一方面，我也想说服他同意我留下来，等他回来，然后重新过我们最开始畅想过的生活。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知道后一种可能性越来越微乎其微，而我自己的观念也没有多大的改变。象个溺水者一样，我拼命的寻找着周围可能漂过的每根木头，或者稻草，让我可以紧紧抓住，看的到未来。
整个假期基本就在我这种复杂心情中过去了，吴冬的哥哥出差回来后我就回家去住了，宿舍的东西也都搬回了家，吴冬实习结束后也没有回家，继续留下准备英语和考研的事，我们也只是每周见上一两次，别的时间就各忙各的。我又开始和原来的打牌班子一起打牌了，因为这将是我们所有人的最后一个长假期了，所以开始每个人都免不了有那么一点伤感，直到后来扣子很有创意的鼓励我们说：“你们应该这么想，以后我们就可以问心无愧的打牌输钱了，因为那些钱是咱们自己挣的了。” “切。。。” 我们大家先是哄笑起来，后来也不知不觉的就高兴了起来，开始谈各自的工作了。几个人基本都对外来的新岗位相对满意，只有李敏说：“哎呀，我前一阵子实习的时候就觉得特累，上班后肯定过不了一个礼拜就想退休。”
“是啊，我们都知道你男朋友家开公司的，你就惦记着当少奶奶呢，我们哪儿有这命啊，一水儿苦孩子出身。。” 大家都笑着揭露了她的显摆心理。
李敏得意的笑了笑，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问我和大炮：“你们俩那么牛的学校，怎么没想着出国镀金啊？小雯你不是说你们宿舍就有么？”
“我爱国啊，打算给咱们伟大祖国做贡献嘛。” 我一边琢磨着手里的牌，一边随口答着。
大炮也说：“出国也有什么好，还是得在咱自己的地方，踏实。马季不是说嘛，外国好什么？想吃油饼儿还没有哪。” “没错儿，要我说哪儿都比不了咱北京。。。” 扣子大勇他们也附和着。也许我们都说不清原因，但是我们对这个城市的热爱是完全不搀假的。也许有人会说我们不思进取，但是我们的决心一样会那么坚定。这样的认同感让其他几个人都很愉快，我却有些担心，也有些困惑：难道爱情真的没有生活里的其他东西重要么？又想起了李敏关于工作的话，我的心里突然又生出了一线希望，也许我也会厌倦日复一日的工作，那样我就会有一个说服自己改变生活道路的理由了。
带着这样一个想法，我兴冲冲的开始上班了，每天都用批判的眼光看待我的工作生涯，希望多积累一些负面的因素，让我可以决心改变现状，甘心远走高飞，嫁鸡随鸡。但是也许我的愿望太迫切了，我的工作条件却是出奇的好。管培训的小头儿对我们这几个新兵很宽容，也相当耐心。平级的前辈包括我的那个师兄也对我们相当关照，几个新兵除了有一个和我一样是刚毕业的，还有一个是从医院药剂科出来下海的，另外两个则是从医疗口下来的，大家背景虽然不同，但是都是很开朗热情的人，因此我们也相处甚欢。培训结束后，我就每天跟在师兄或者另一位女前辈后面跑客户，居然还很喜欢这种东奔西跑的生活。
那时候吴冬已经开学了，所以我们基本只能每个周末才能见一次面。一起吃饭的时候，我给他讲我的跑街生活，形形色色的客户，他给我讲他们G班的同学，联系学校的情况等等。我们也曾经进行过这样内容截然不同的交谈，那是在我们刚刚交往的时候，他讲他的童年和少年，我讲我的。那个时候我们每次都认真的倾听着，觉得每听一句就对对方多一些了解，多一些亲近。现在我们也认真的倾听着，但是却缺少了什么默契似的，没有以前那样的关注了。吴冬说他的同学借给了他一本红宝书，他带来让我在休息时间看，先开始背单词。我收下了，也曾经打开看过，但是并没有坚持下去。我的交往圈子也改变了，过去的室友现在只剩了韩北丽还在，赵雁和贾晨两口子已经走了，小蓉也已经去了上海，大炮去了东城的研究所，平时也不常见到了。同一界留京而且留在医院的一些同学反而因为跑客户的关系而见的多了起来。
我和吴冬就这样生活在各自的圈子里，我尽量避免问他关于英语的事情，因为他会接下来问我的学习情况，他也察觉到了我的阳奉阴违，开始还催我，甚至用挠痒痒的方法来威胁我，后来也就慢慢放弃了。新年的时候，他已经收到了GRE的成绩，而且还相当不错，为了庆祝，我们特意找了一家学校附近最好的饭馆，由我请客请他吃烤鸭。吴冬开始十分新奇和高兴，因为他来北京这几年还没有吃过烤鸭，一直都是只有个耳闻。他饶有兴致的看着我给他示范如何抹酱如何放菜如何卷饼，然后自己也开始了，还故意包成各种形状，边吃边玩，十分高兴。这种久违了的轻松和亲密气氛一直维持到我们把所有的鸭肉都干掉了，然后无意间谈到了未来。
“我把材料准备的差不多了，明年初就打算开始往各个学校寄了。这样顺利的话，9月份入学的时候就可以走了。另一方面我准备报周老师的研，翟强的前车之鉴我不能再犯，虽然可能咱们专业找工作可能容易些。你呢？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准备？”
“我。。。现在刚开始自己跑客户，还有几个新地方要跑，介绍新产品，最近挺忙的。。。” 我支吾着。
“小雯，我知道你现在忙，和当学生的时候不一样了。你是不是听别人说了，探亲过去就可以不考试啊？” 吴冬笑了一下，又严肃起来，“你就算现在不想准备英语，以后也要准备啊。就算你现在不申请，将来你办探亲过去，还是要上学，一样要考那些考试的。”
我沉默了。吴冬又说：“我不是催你，但是你应该考虑一下了，为咱们的将来。你真打算一直做这个销售代表？那咱们四年学的那些东西不都浪费了？你不会这么没追求吧？”
“难道出国才叫有追求么？” 我忍不住说。
“当然啊，你看咱们学校那些研究生，不还是各个想着出国么？你看你的辅导老师不也出过国当访问学者，她也说那边的条件好多了嘛。还有，郑老师你知道吧，现在也准备走了，去英国。。。。” 吴冬连珠炮似的给我讲了一堆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都是弃暗投名出国继续成材的人。听着他的介绍，我突然又想起了大炮的前女友还有她的理论，我默然了。吴冬骑车送我回家的路上，我们互相没说什么话，到了我家楼门口，我说：“回去吧，路上小心。” 他点了点头，转身要走。我拉住了他，主动把嘴贴在了他的嘴唇上。他楞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开始回吻我。我们就那样亲吻着，拥抱着，我想要找到一个答案，一个可以指引我生活方向的暗示。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我依然茫然。
日子就这么流水般的过去了，我开始单独跑客户，开始和公司里的其他女同事学穿衣和打扮，开始学习怎样说服客户，怎样发展业务。直到一次我去韩北丽的医院送产品，她才告诉我说：“你和以前一点儿也不一样了。” 我不置可否的笑笑，当我们又聊起班里同学的近况时，她探寻的目光似乎在等待我提起某个名字，但是我决定这一次不再和她分享这个秘密。
7月的一天，我要去学校和药理教研室谈一个合作的小项目，刚在校门口下了出租，就看见了门口站着的吴冬，他推着辆自习车，显然正要出门。他还是老样子，穿着一件我很熟悉的T恤衫，人稍微瘦了些，但是并不憔悴。他也看到了我，先是楞了一下，然后还是推着车走了过来。“都认不出来你了。” 他笑了一下说。
“我。。过来找张老师她们谈点儿事儿。你最近怎么样？”
“毕业设计做完了，本校的研没问题，如果签证签不上就先上着，等明年再试。。。”
我们象两个普通同学一样，客气的攀谈了几句，最后吴冬看了看表，我赶忙说：“你去忙吧，我也得去找张老师了，再见。”
“再见。” 他点了点头，人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开始从校门口新修的过街人行天桥上走去，一路想着我到底应不应该回头，一直走到了东院的校门口，我才转头过去匆匆瞥了一眼，吴冬还站在那儿，和我这么隔着川流不息的马路对视着，他的表情淡淡的，闻风不动。我屏息聆听，但是除了车辆的喧哗声以外什么都没有了，于是我也匆匆的走了，校园里还是那么熟悉的花坛，那么熟悉的路，不过周围的人都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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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宿舍的几个人的去向基本已经定型了：赵雁顺利的拿到了学生签证，准备先回家去看望父母，然后就踏上征程。她再没有给连长打过电话，虽然她表面显得满不在乎，但是我们都知道她心里的伤口其实还远远没有愈合。小蓉后来也接到了佐治亚的半奖通知，但是却没有过成签证这一关，最后她不得已接受了上海一研究所的研究生位子，毕业典礼后就准备南下了。奇迹没有发生在翟强身上，他必须要回到那个小省城去了。当我们问小蓉的时候，她叹了口气说：“以后离的远了，我也不可能天天督促他了。。。如果他还有点儿骨气，就想办法到上海去吧。。。” 贾晨两口子都顺利的拿到了申请和签证，他们虽然以后会一个南一个北，但是贾晨很有经验的说：“转学吧，挺容易的。” 两个人现在就开始琢磨着去哪里买大号的箱子，以便携带足够多的行李。韩北丽去了南城的一家还不错的医院，她的研究生男朋友还有半年也要毕业了，据说留京毫无问题，我们都说她们的喜糖估计只有我才能吃到了。我则正式接受了师哥所在公司的聘书，不久的将来就会成为一个跑街的销售代表。
吴冬实习期间，他的哥哥恰好出差了，那间宿舍基本就成了我们的天下，让我们过了一小段准家庭生活。我曾经多次想告诉他我不打算准备什么英语考试，但是每次都被吴冬的情绪影响着，让我无法开口。吴冬还是经常会畅想未来，但是模式已经变成了我不熟悉的那种：TA，转学，工签，绿卡。我也就顺从的听下去，希望有一天能够达到洗脑的目的，让我也会想去追求那种他热爱的神秘生活。
我还是会经常在半夜醒来，有点儿茫然的注视着周围，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直到看到那张如今我已经再熟悉不过的脸。一方面，我想要说服自己改变我的生活方式，去学英语，联系学校以便和吴冬在一起；另一方面，我也想说服他同意我留下来，等他回来，然后重新过我们最开始畅想过的生活。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知道后一种可能性越来越微乎其微，而我自己的观念也没有多大的改变。象个溺水者一样，我拼命的寻找着周围可能漂过的每根木头，或者稻草，让我可以紧紧抓住，看的到未来。
整个假期基本就在我这种复杂心情中过去了，吴冬的哥哥出差回来后我就回家去住了，宿舍的东西也都搬回了家，吴冬实习结束后也没有回家，继续留下准备英语和考研的事，我们也只是每周见上一两次，别的时间就各忙各的。我又开始和原来的打牌班子一起打牌了，因为这将是我们所有人的最后一个长假期了，所以开始每个人都免不了有那么一点伤感，直到后来扣子很有创意的鼓励我们说：“你们应该这么想，以后我们就可以问心无愧的打牌输钱了，因为那些钱是咱们自己挣的了。” “切。。。” 我们大家先是哄笑起来，后来也不知不觉的就高兴了起来，开始谈各自的工作了。几个人基本都对外来的新岗位相对满意，只有李敏说：“哎呀，我前一阵子实习的时候就觉得特累，上班后肯定过不了一个礼拜就想退休。”
“是啊，我们都知道你男朋友家开公司的，你就惦记着当少奶奶呢，我们哪儿有这命啊，一水儿苦孩子出身。。” 大家都笑着揭露了她的显摆心理。
李敏得意的笑了笑，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问我和大炮：“你们俩那么牛的学校，怎么没想着出国镀金啊？小雯你不是说你们宿舍就有么？”
“我爱国啊，打算给咱们伟大祖国做贡献嘛。” 我一边琢磨着手里的牌，一边随口答着。
大炮也说：“出国也有什么好，还是得在咱自己的地方，踏实。马季不是说嘛，外国好什么？想吃油饼儿还没有哪。” “没错儿，要我说哪儿都比不了咱北京。。。” 扣子大勇他们也附和着。也许我们都说不清原因，但是我们对这个城市的热爱是完全不搀假的。也许有人会说我们不思进取，但是我们的决心一样会那么坚定。这样的认同感让其他几个人都很愉快，我却有些担心，也有些困惑：难道爱情真的没有生活里的其他东西重要么？又想起了李敏关于工作的话，我的心里突然又生出了一线希望，也许我也会厌倦日复一日的工作，那样我就会有一个说服自己改变生活道路的理由了。
带着这样一个想法，我兴冲冲的开始上班了，每天都用批判的眼光看待我的工作生涯，希望多积累一些负面的因素，让我可以决心改变现状，甘心远走高飞，嫁鸡随鸡。但是也许我的愿望太迫切了，我的工作条件却是出奇的好。管培训的小头儿对我们这几个新兵很宽容，也相当耐心。平级的前辈包括我的那个师兄也对我们相当关照，几个新兵除了有一个和我一样是刚毕业的，还有一个是从医院药剂科出来下海的，另外两个则是从医疗口下来的，大家背景虽然不同，但是都是很开朗热情的人，因此我们也相处甚欢。培训结束后，我就每天跟在师兄或者另一位女前辈后面跑客户，居然还很喜欢这种东奔西跑的生活。
那时候吴冬已经开学了，所以我们基本只能每个周末才能见一次面。一起吃饭的时候，我给他讲我的跑街生活，形形色色的客户，他给我讲他们G班的同学，联系学校的情况等等。我们也曾经进行过这样内容截然不同的交谈，那是在我们刚刚交往的时候，他讲他的童年和少年，我讲我的。那个时候我们每次都认真的倾听着，觉得每听一句就对对方多一些了解，多一些亲近。现在我们也认真的倾听着，但是却缺少了什么默契似的，没有以前那样的关注了。吴冬说他的同学借给了他一本红宝书，他带来让我在休息时间看，先开始背单词。我收下了，也曾经打开看过，但是并没有坚持下去。我的交往圈子也改变了，过去的室友现在只剩了韩北丽还在，赵雁和贾晨两口子已经走了，小蓉也已经去了上海，大炮去了东城的研究所，平时也不常见到了。同一界留京而且留在医院的一些同学反而因为跑客户的关系而见的多了起来。
我和吴冬就这样生活在各自的圈子里，我尽量避免问他关于英语的事情，因为他会接下来问我的学习情况，他也察觉到了我的阳奉阴违，开始还催我，甚至用挠痒痒的方法来威胁我，后来也就慢慢放弃了。新年的时候，他已经收到了GRE的成绩，而且还相当不错，为了庆祝，我们特意找了一家学校附近最好的饭馆，由我请客请他吃烤鸭。吴冬开始十分新奇和高兴，因为他来北京这几年还没有吃过烤鸭，一直都是只有个耳闻。他饶有兴致的看着我给他示范如何抹酱如何放菜如何卷饼，然后自己也开始了，还故意包成各种形状，边吃边玩，十分高兴。这种久违了的轻松和亲密气氛一直维持到我们把所有的鸭肉都干掉了，然后无意间谈到了未来。
“我把材料准备的差不多了，明年初就打算开始往各个学校寄了。这样顺利的话，9月份入学的时候就可以走了。另一方面我准备报周老师的研，翟强的前车之鉴我不能再犯，虽然可能咱们专业找工作可能容易些。你呢？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准备？”
“我。。。现在刚开始自己跑客户，还有几个新地方要跑，介绍新产品，最近挺忙的。。。” 我支吾着。
“小雯，我知道你现在忙，和当学生的时候不一样了。你是不是听别人说了，探亲过去就可以不考试啊？” 吴冬笑了一下，又严肃起来，“你就算现在不想准备英语，以后也要准备啊。就算你现在不申请，将来你办探亲过去，还是要上学，一样要考那些考试的。”
我沉默了。吴冬又说：“我不是催你，但是你应该考虑一下了，为咱们的将来。你真打算一直做这个销售代表？那咱们四年学的那些东西不都浪费了？你不会这么没追求吧？”
“难道出国才叫有追求么？” 我忍不住说。
“当然啊，你看咱们学校那些研究生，不还是各个想着出国么？你看你的辅导老师不也出过国当访问学者，她也说那边的条件好多了嘛。还有，郑老师你知道吧，现在也准备走了，去英国。。。。” 吴冬连珠炮似的给我讲了一堆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都是弃暗投名出国继续成材的人。听着他的介绍，我突然又想起了大炮的前女友还有她的理论，我默然了。吴冬骑车送我回家的路上，我们互相没说什么话，到了我家楼门口，我说：“回去吧，路上小心。” 他点了点头，转身要走。我拉住了他，主动把嘴贴在了他的嘴唇上。他楞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开始回吻我。我们就那样亲吻着，拥抱着，我想要找到一个答案，一个可以指引我生活方向的暗示。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我依然茫然。
日子就这么流水般的过去了，我开始单独跑客户，开始和公司里的其他女同事学穿衣和打扮，开始学习怎样说服客户，怎样发展业务。直到一次我去韩北丽的医院送产品，她才告诉我说：“你和以前一点儿也不一样了。” 我不置可否的笑笑，当我们又聊起班里同学的近况时，她探寻的目光似乎在等待我提起某个名字，但是我决定这一次不再和她分享这个秘密。
7月的一天，我要去学校和药理教研室谈一个合作的小项目，刚在校门口下了出租，就看见了门口站着的吴冬，他推着辆自习车，显然正要出门。他还是老样子，穿着一件我很熟悉的T恤衫，人稍微瘦了些，但是并不憔悴。他也看到了我，先是楞了一下，然后还是推着车走了过来。“都认不出来你了。” 他笑了一下说。
“我。。过来找张老师她们谈点儿事儿。你最近怎么样？”
“毕业设计做完了，本校的研没问题，如果签证签不上就先上着，等明年再试。。。”
我们象两个普通同学一样，客气的攀谈了几句，最后吴冬看了看表，我赶忙说：“你去忙吧，我也得去找张老师了，再见。”
“再见。” 他点了点头，人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开始从校门口新修的过街人行天桥上走去，一路想着我到底应不应该回头，一直走到了东院的校门口，我才转头过去匆匆瞥了一眼，吴冬还站在那儿，和我这么隔着川流不息的马路对视着，他的表情淡淡的，闻风不动。我屏息聆听，但是除了车辆的喧哗声以外什么都没有了，于是我也匆匆的走了，校园里还是那么熟悉的花坛，那么熟悉的路，不过周围的人都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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